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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花光积蓄买了栋凶宅，因为中介说：「鬼压床？那正好省了买床的钱！」
结果入住第一天，鬼魂们集体罢工，举牌抗议：「拒绝内卷！要求双休！」
最骚的是——他们居然选我当劳方代表去跟房东谈判…
1 凶宅奇遇记
1.我，一个穷得叮当响的社畜，掏空了所有口袋，外加未来三十年的腰子，买下了一栋赫赫有名的凶宅。没别的原因，就是便宜，便宜到让我觉得不下手都对不起祖宗十八代攒下的这份“好运”。
′中介小王，那张嘴能把死人说活——哦不，在这栋房子里，可能真能把死人说活。他当时是这么拍着胸脯跟我保证的：“哥，鬼压床？那不正好了嘛！您想啊，普通床垫好几千，这鬼压床，纯天然，无公害，还自带恒温空调效果，省下的钱够您吃多少顿火锅了？”
我竟觉得很有道理。主要是，银行卡余额让我没得选。
交完钱，拿着那串冰凉刺骨的钥匙，我站在锈迹斑斑的铁门前，深吸了一口混合着霉味和……怎么说呢，一丝若有若无的哀怨气息的空气，推门而入。
灰尘在斜射进来的光线里跳舞，家具都蒙着白布，像一群安静的幽灵。挺好，至少不吵。我放下唯一的行李——一个装着泡面和换洗衣物的破包，决定先在传说中的“主卧凶案现场”那张雕花大床上将就一晚。累劈了，鬼来了也得先让我睡一觉再说。
也不知道睡了多久，迷迷糊糊间，我没感觉到传说中的“鬼压床”，反而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。不是风声，不是老鼠，更像是……很多人压低了嗓门在吵架？
我揉着眼睛坐起来，借着窗外惨淡的月光，看清了床尾的景象。
然后我彻底醒了，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。
床尾，飘着……或者说，站着几个半透明的身影。形态各异，有穿清朝官服的老爷爷，有脖子有缝线的西装大叔，还有个抱着泰迪熊、脸色煞白的小女孩。他们手里，居然都举着牌子，牌子是用不知名的发光材料写的，在黑暗中格外醒目：
“拒绝无偿加班！”
“严惩内卷，保障鬼权！”
“我们要双休！要带薪清明中元假！”
我僵在床上，大脑CPU直接烧了。幻觉，一定是饿出幻觉了。我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，疼得直抽气。不是幻觉。
那个穿官服的老鬼清了清嗓子（虽然我不知道鬼需不需要清嗓子），声音带着一股陈年的腐朽气息，但语气却异常坚定：“新来的活人？你来得正好。我们正在罢工。”
“……罢工？”我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。
“没错！”那个西装大叔把脖子上的缝线正了正，义愤填膺，“以前的住户，胆子小的，我们随便吓唬几下就跑了，工作轻松愉快。可后来卷起来了！隔壁那条街的凶宅，他们家鬼，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制造噪音、现身说法，还搞什么全息投影恐怖体验！房价是上去了，可把我们同行的标准拉高了多少？这简直是恶性竞争！我们坚决不干！”
抱着泰迪熊的小女鬼飘上前一点，用甜得发腻但配上她青白色小脸格外惊悚的声音说：“就是就是，人家还是个小孩子，需要充足的睡眠和玩耍时间，天天晚上出来吓人，黑眼圈都重啦！”她指了指自己乌青的眼圈。
我：“……”
所以，我是碰上了一群有职业倦怠的鬼？凶宅里的鬼，因为同行内卷，罢工了？
就在我试图理解这魔幻现实时，更魔幻的事情发生了。那个清朝老鬼飘到我跟前，上下打量了我一番，点了点头：“嗯，看你面相，像个老实人，而且是个穷鬼……哦不，活人。穷则思变，适合代表我们去谈判。”
“谈判？跟谁谈判？”
“房东啊！”众鬼异口同声。
“之前的房东只知道压榨我们，提高‘闹鬼效率’来卖高价！现在房子卖给你了，你就是新房东！我们的工作条件必须重新谈！”西装大叔挥舞着牌子。
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：“等等！我花钱买了这房子，我是业主！你们是我的……呃……附属物？凭什么我还要跟你们谈判？”
小女鬼眨巴着空洞的大眼睛：“大哥哥，你不谈判，我们就一直罢工哦。而且，罢工只是第一步，如果诉求得不到满足，我们可能会考虑……消极怠工？或者，在你带朋友来参观的时候，故意表现得很友好，帮你端茶倒水，让你的凶宅变成爱心屋，看你以后还怎么靠这个吹牛？”
我背后一凉。这威胁……太狠了！我买凶宅固然是因为穷，但内心深处，未尝没有一点点将来可以跟哥们儿吹嘘“哥们儿住的就是鬼宅，刺激！”的阴暗小虚荣。要是这群鬼真给我来这出……
“而且，”清朝老鬼慢悠悠地补刀，“谈判成功了，我们保证按新合同办事，该吓唬的时候绝不含糊，维持凶宅体面。偶尔还能帮你看看家，赶走个小偷什么的。双赢嘛。”
我动摇了。主要是，我没得选。房子不能退，鬼又不能赶走（至少我不知道怎么赶），难道我真要跟一群鬼耗一辈子？
于是，在一個月黑风高的夜晚，我，一个刚破产的活人，坐在自家客厅的破沙发上，对面飘着三个不同朝代的鬼魂。我们中间的茶几上，摆着一份用荧光笔写的《劳资双方友好协商条款草案》。
我清了清嗓子，努力让自己显得专业一点：“那个……各位鬼……同志？我们先从第一条开始？关于工作时间……”
清朝老鬼捋了捋胡须：“我们的要求是，实行做五休二，朝九晚五。夜间吓人活动算加班，需支付额外……香火津贴？”
“香火津贴折算成人民币行吗？我去哪儿搞香火？”我试图讨价还价。
小女鬼举起泰迪熊：“那我们要冰淇淋！草莓味的！”
西装大叔敲了敲茶几（手穿了过去）：“重点！法定节假日，特别是清明、中元，必须放假！那是我们走亲访友的日子！”
我头疼地按着太阳穴：“放假可以，但能不能错峰？比如中元节前后调休？不然所有鬼都放假了，人间岂不是……”
“反对调休！”三鬼齐声高呼，情绪激动，“做鬼了还要被调休支配，还有没有天理了！”
我：“……”
谈判进行了整整一夜。
天亮时分，鸡叫了（虽然城里听不到鸡叫，但气氛到了）。鬼魂们变得有些透明，似乎要休息了。我们达成了一个初步协议：每周二、四、六晚上为固定“闹鬼时间”，其余时间鬼魂休息，不得随意骚扰业主（也就是我）。法定鬼节放假，香火津贴折现成我每月初一十五在他们牌位前（对，他们要求我给他们立个牌位）放个小蛋糕或水果。作为回报，他们需保证本宅的“凶名”不坠，并在我需要时提供一定的“安防服务”。
鬼魂们满意地（大概）消失了。我瘫在沙发上，看着窗外泛起的鱼肚白，感觉身体被掏空。
这时，手机响了，是中介小王打来的。
“哥！房子住得怎么样？昨晚……休息得好吗？”他的声音透着一股心虚和试探。
我望着空荡荡的客厅，幽幽地叹了口气：“小王啊……”
“啊？哥您说！”
“你们这届鬼……事儿真多。另外，”我顿了顿，用严肃的口吻说，“下次带看凶宅，记得把《劳动法》和《鬼权保障暂行条例》也给客户备一份。”
2 鬼魂罢工潮
2.电话那头，小王沉默了足足有十秒，我几乎能听见他CPU烧糊的滋滋声。
“哥……您……您没事吧？是不是昨晚没睡好，产生了一些……呃……艺术灵感？”小王的声音带着颤音，试图用专业术语掩盖他的慌乱。
“我很好，好得不能再好了。”我揉了揉太阳筋，“现在我是劳方代表，代表你的前业主——现在是乙方（鬼魂方），跟你这个丙方（前中介），以及我甲方（现业主）进行四方会谈。麻烦你通知一下前房东，我们需要就历史遗留的鬼魂用工问题，进行严肃的磋商。”
小王：“……哥，我书读得少，您这甲方乙方丙方的，我有点晕……”
“简单说，”我叹了口气，“就是这房子的鬼兄弟们要维权，他们前任老板（前房东）剥削得太狠，现在他们摆挑子了，选我当代表谈判。你要是不把前房东的联系方式给我，我就只能天天带着这几位鬼兄弟去你们中介门店泡茶了，让他们现场给你们演示一下什么叫‘消极怠工’式服务，比如给客户端茶递水捶背什么的。”
想象一下那个画面：小王正口若悬河地对一对小情侣吹嘘“这楼盘风水绝佳，旺丁旺财”，旁边飘过来一个清朝老爷子，笑眯眯地递上一杯凉透了的茶：“客官，歇歇脚？”后面还跟着个西装大叔，拿着个鸡毛掸子给人弹灰，脖子上的缝线若隐若现……这店还能要？
小王显然也想到了这恐怖的一幕，声音都带上了哭腔：“哥！亲哥！我给我给！我马上把前房东张总的电话发您！您可千万别让那几位……大哥大姐来店里指导工作！我这就发！”
挂了电话，短信立刻进来了，附带一个电话号码和一行字：“哥，千万别说是我给的，张总这人……比较迷信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拨通了前房东张总的电话。响了好几声才接，一个略显油腻的中年男声传来：“喂？哪位？”
“张总是吧？我是你刚卖出去那栋西山南路13号别墅的新业主。”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而专业。
“哦哦哦！你好你好！房子还满意吧？那可是个好地方，清净！”张总打着哈哈。
“是挺清净的，”我慢悠悠地说，“就是里面的几位原住员工，对您有点意见，现在委托我跟您谈谈。”
“原住员工？”张总愣了一下，“什么员工？那房子空了好几年了。”
“就是那几位，清朝的王大爷，民国的高先生，还有个小姑娘叫妞妞的，抱着个泰迪熊。”我清晰地报出名字。
电话那头传来“哐当”一声，像是茶杯掉了。“你……你胡说什么！哪有什么鬼！那都是骗傻子的！”张总的声音陡然拔高，但掩饰不住那丝惊慌。
“张总，员工们可都记得您呢。王大爷说，您当初为了制造‘凶宅效应’卖高价，要求他们二十四小时轮班制，搞恐怖内卷，还没有任何香火福利。高先生对您承诺的‘年终烧纸钱’一直没兑现耿耿于怀。妞妞还说，您上次去检查‘工作效果’，吓晕了个看房的，您一高兴，说给她烧个新娃娃，结果也没影了。”我照着昨晚谈判时记下的“员工”投诉要点，一条条念出来。
电话那头是死一般的寂静，只有粗重的喘息声。
我趁热打铁：“张总，员工们情绪很不稳定。他们现在罢工了，要求维护合法权益。如果他们的问题得不到解决，我很难保证他们不会采取进一步行动。比如，集体去您现在住的豪宅……表达一下思念之情？或者，在您下次重要的商业谈判时，在旁边给您加油助威？”
“别！千万别！”张总的声音彻底慌了，“小兄弟……不，大哥！你说！他们想怎么样？要多少钱？”
“张总，谈钱就俗了。”我义正辞严，“员工们要的是尊重和合理的待遇。第一，您需要为他们过去几年的超时加班、福利缺失做出补偿，形式不限，但要有诚意。第二，您得签一份补充协议，承认历史遗留问题，并保证不再以任何形式干扰他们现在为我……呃，为现业主服务的正常工作秩序。”
“我签！我补偿！”张总答应得无比爽快，“我马上让秘书准备……不，我亲自准备！明天就给您送过去！香烛纸钱，洋房跑车，新款iPad……哦不，洋娃娃！要什么烧什么！只求各位大哥大姐安生待着，千万别来找我！”
于是，第二天，我收到了一个巨大的包裹。里面不仅有各种豪华版的冥币、金元宝、纸扎的别墅和跑车，还有一个限量版的安娜公主娃娃（妞妞指定款），甚至还有几套纸扎的阿玛尼西装（高先生要求）和一套紫砂茶具（王大爷点名要的）。附带一份措辞极其谦卑的道歉信和保证书，张总签名的笔迹都带着抖。
我在客厅中间把东西烧了（严格按照防火规范，在浴缸里进行的）。看着火焰升腾，我仿佛听到耳边传来满意的叹息声和妞妞咯咯的笑声。
当晚，鬼魂们果然信守承诺，开启了正式“上班”模式。
先是王大爷，穿着新“收到”的官服，在走廊里来回飘荡，带着一股檀香味，还挺好闻。高先生则在书房，用留声机播放着三十年代的老唱片，偶尔配合着灯光闪烁，氛围感拉满。妞妞最敬业，抱着新娃娃，在我床头玩弹珠，声音清脆又空灵，绝对是专业级别的ASMR助眠音效——如果忽略她偶尔发出的“嘻嘻”笑声的话。
我竟然……睡了个好觉。
从此，我过上了与众不同的“凶宅”生活。鬼魂们按时上下班，节假日休息，我们相安无事，甚至建立了某种诡异的邻里友谊。我帮他们接收“快递”（烧东西），他们帮我防贼（曾经有个小偷翻进来，被三个鬼围在一起斗了一晚上地主，第二天精神崩溃地自首了）。
3 鬼权谈判夜
3.直到有一天，中介小王又颤颤巍巍地打来电话：“哥……有个事……不知当讲不当讲。”
“说。”“就……您那房子，现在在圈子里传出名了！”小王的语气带着不可思议，“说您家的鬼……特别有职业道德！吓人效果恰到好处，绝不偷工减料，还自带文艺范儿！现在……有好几个猎奇的土豪，托我问您，房子……加价三倍卖不卖？”
我看着窗外，王大爷正在院子里练太极（鬼魂版，脚不沾地），高先生和妞妞在争论看什么电视剧。
我对着电话，微微一笑：
“告诉他们，不卖。”
“这儿的员工福利待遇好，老板我，是个厚道人。”
我那句“老板我是个厚道人”话音刚落，就听见书房里传来高先生一声咆哮：“抗议！这是赤裸裸的压榨！”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难道刚建立的和谐局面就要被打破了？我赶紧捂住话筒，冲进书房。
只见高先生飘在留声机旁边，手里挥舞着一张……一张泛黄的旧海报？王大爷和妞妞也飘在一旁，表情严肃。
“高先生，怎么了？有什么不满我们可以再谈，劳动法是站在你们这边的！”我赶紧表明立场。
高先生把海报“拍”在桌子上——虽然他的手穿了过去，但气势十足。“老板！你看这是什么！”
我凑近一看，海报上是几十年前的电影宣传画，片名《夜半歌声不要停》，主演的位置赫然印着“高峰”——正是高先生的大名。海报上的他西装笔挺，风度翩翩，眼神忧郁而迷人。
“这是……您当年演的片子？”我试探着问。
“没错！”高先生激动地指着海报，“想当年，我也是红遍上海滩的电影小生！要不是那场意外……我本该在银幕上留下更多经典！可现在呢？”他痛心疾首地指着四周，“我的舞台就只剩下这个书房！观众就只剩下你们几个！这是对艺术的亵渎！”
王大爷捋着胡须，慢悠悠地补充：“小高言之有理。老夫生前虽只是个七品知县，但也曾主政一方，断案无数。如今困守这走廊一隅，实在是……大材小用。”
连妞妞都抱着新娃娃，嘟着嘴说：“妞妞以前在儿童团唱歌最好听了！现在只能玩弹珠，好无聊哦！”
我愣住了。好家伙，这是员工满意度调查出了新问题——职业发展需求和精神文化生活得不到满足！鬼魂们不满足于只是吓唬人，他们要有更高层次的追求！
“所以……各位的意思是？”我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高先生飘到我面前，眼神灼灼（如果鬼魂的眼睛能发光的话）：“我们要扩大业务范围！提升文化内涵！我们要打造高端、定制化的沉浸式恐怖……不，是沉浸式‘怀旧文艺体验’项目！”
王大爷点头：“可开设‘古代奇案解密’体验区。”
妞妞举手：“妞妞可以带大家唱老歌！”
我目瞪口呆。好嘛，从劳资纠纷直接升级为产业转型研讨会了！我这哪是凶宅业主，分明是跨界文创项目总监！
还没等我理清头绪，门铃响了。透过猫眼一看，我头皮发麻——外面站着两个人，一个是点头哈腰的中介小王，另一个竟是前几天吓得屁滚尿流的前房东张总！张总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，脸上堆着极不自然的笑容。
我硬着头皮打开门。
“哥！张总他……他说一定要来拜访您，当面跟几位……呃，大哥大姐道个歉，联络联络感情。”小王挤眉弄眼地传达着“我也没办法”的信号。
张总把果篮往前一递，声音发虚：“小兄弟……不不，大师！之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，怠慢了各位仙家！这是我一点心意，请您和几位仙家笑纳……”
他话没说完，高先生已经飘到了他身后，冷不丁在他耳边阴森森地来了一句：“张总，别来无恙啊……”
张总“嗷”一嗓子，果篮脱手，被我眼疾手快接住。他脸白得像纸，双腿抖如筛糠，差点没瘫下去。
“高……高先生！是我是我！我错了！我给您赔罪！”张总对着空气连连作揖。
高先生却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（如果半透明的脸能看出表情的话）：“张总，过去的事暂且不提。今日你来，正好，我们有个新的商业计划，需要听听你的意见。”
张总懵了：“商……商业计划？”
于是，十分钟后，我们一人三鬼（张总和小王勉强算“人”）坐在客厅里。张总和小王挤在一张单人沙发上，瑟瑟发抖。我作为“劳方代表”兼“项目发起人”，主持召开了“西山南路13号宅邸产业升级可行性研讨会”。
高先生慷慨激昂地阐述了他的“沉浸式怀旧文艺体验”构想，王大爷补充了“古典刑侦互动区”的设想，妞妞则演示了她准备教的儿歌。
张总从一开始的魂不附体，到慢慢听进去了，眼睛里竟然冒出了精光！他毕竟是商人出身，对商机的嗅觉比狗还灵。
“妙啊！”张总一拍大腿（差点把小王震下沙发），“高端定制！小众精品！这绝对是蓝海市场！比单纯卖凶宅概念高级多了！我们可以定位高端客户，收取高额费用！名字我都想好了，就叫‘穿越时空的邂逅’或者‘灵魂摆渡之文艺体验馆’！”
小王也缓过劲来了，弱弱地补充：“可……可是，这合法吗？会不会被当成封建迷信给取缔了？”
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王大爷，用他那腐朽而威严的嗓音开口：“本朝律例……呃，现行法律，可有不许鬼魂从事文艺创作与体验服务之条款？”
我们几个活人面面相觑。好像……真没有？法律管活人管死人，但没明确管过“鬼魂”再就业啊！
“风险与机遇并存！”张总兴奋地搓着手，“大师！不，老板！这个项目，我投了！我出场地……哦场地已经是您的了。我出启动资金，负责宣传引流！您和这几位……艺术总监，技术入股！利润我们分成！”
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。我从一个差点被鬼吓死的凶宅业主，变成了鬼魂的劳方代表，现在眼看要成为灵异文创项目的合伙人了？
我看着激动的高先生、矜持的王大爷、开心的妞妞，又看看一脸谄媚等着我点头的张总和王。
我叹了口气，揉了揉太阳穴。
“这事……我得先跟我的‘员工’们，开个董事会讨论一下。”
“另外，张总，先把前几年的五险一金和加班费结一下，我们再谈合作。亲兄弟，明算账，对吧？”
张总的笑容，瞬间僵在了脸上。高先生在一旁，发出了满意的、阴森森的冷笑。
张总脸上的笑容像劣质墙皮一样剥落，他大概没想到，做鬼了也逃不过“五险一金”和“加班费”这几个字眼的魔咒。
“大……大师，这个……几位仙家，他们……也需要交社保吗？”张总的声音带着哭腔，试图蒙混过关。
王大爷飘到他面前，官威十足，虽然身体是半透明的，但那股压迫感实实在在：“哼！生前为民请命，死后亦当遵纪守法！《劳动法》、《合同法》，乃至《个人所得税法》，哪一条规定了鬼魂可以免税免社保？张老板，你这是想让我们当法外狂徒吗？”
高先生在一旁阴恻恻地补充：“就是，我们虽然是鬼，但也是有身份证……呃，有‘生前身份’的合法灵魂！张总，你当初让我们‘加班’创造恐怖氛围提升房价，这属于典型的营业性行为，所得理应依法纳税，我们的劳动报酬也受法律保护！”
我差点没笑出声，赶紧绷住脸。好家伙，这几位鬼员工的法律意识比我这个社畜还强！看来生前不是公务员就是文化人，觉悟就是高。
张总汗如雨下，掏出手帕不停擦额角（虽然那汗多半是吓出来的）：“交！我交！我补！王大爷、高先生、妞妞小姑娘，还有……这位老板，您说个数，我绝无二话！”他现在只求破财消灾，把这几位祖宗安抚好。
我清了清嗓子，拿出昨晚谈判的架势：“张总，谈钱伤感情。但我们还是要依法办事。这样，补偿和后续合作，我们分开谈。首先，历史遗留的薪酬和社保补偿，我们委托……小王！”我看向努力缩小存在感的中介。
小王一个激灵：“哥！我在！”
“你人脉广，去找个靠谱的……呃，能处理阴阳两界劳务纠纷的律师？或者会计师？务必把王大爷他们前几年的账算清楚，该补多少补多少，按现行最高标准来！”我一本正经地吩咐。
小王脸都绿了，这业务范围也太超纲了！但他看着虎视眈眈的三位“艺术总监”，只能硬着头皮答应：“我……我尽量！”
“其次，”我转向张总，“关于这个‘沉浸式怀旧文艺体验馆’的项目……”
“我投！我全力支持！”张总抢着表态，“资金、宣传都不是问题！只要几位仙家愿意‘出山’！”
高先生抱着胳膊，摆起了明星架子：“项目可以谈，但我们有原则。第一，宁缺毋滥，接待的客人必须经过筛选，素质太低的我们不见。第二，内容创作我们主导，你不能为了赚钱搞低俗、恐怖那一套，我们要做有格调、有内涵的艺术体验！”
王大爷点头：“正当如此。可设置‘古典奇案推演’、‘官场文化品鉴’等科目。”
妞妞也飘过来：“妞妞要教大家唱好听的歌，玩有趣的游戏！不准吓唬小朋友！”
张总连连点头如捣蒜：“一定一定！都听几位艺术总监的！我们走高端精品路线！”
4 恶煞来袭战
4.于是，一场诡异的合作谈判初步达成。张总负责搞定法律和资金问题（主要是把历史旧账补上），并利用他的人脉寻找对灵异文艺体验感兴趣的高端客户。我作为现业主和“项目经理”，负责协调各方（包括人界和灵界）。而王大爷、高先生和妞妞，则正式升级为项目的“首席艺术顾问”，开始潜心创作他们的“节目”。
接下来的日子，我家……不，是我们的“灵魂摆渡文艺体验中心（筹）”变得异常忙碌。
王大爷整天泡在书房，用他那腐朽的腔调撰写《大清律例趣谈》和《七品知县断案实录》的讲稿。高先生则对着留声机排练他的独角戏《雷雨》片段和三十年代金曲，偶尔还拉着王大爷对词，一个用文言文一个用白话文，场面十分穿越。妞妞是最快乐的，她有了新玩具，还自己“创作”了几首鬼气森森但又莫名可爱的儿歌，整天哼唱。
我也没闲着，和张总、小王开了几次线下加线上的“项目推进会”。我们讨论了体验流程（比如如何让客人“安全”地见到鬼魂顾问）、收费标准（高得令人咋舌）、以及最重要的——保密协议。毕竟，这事要是传出去，不是上头条就是进研究所。
就在我们以为一切步入正轨，准备小范围试营业时，麻烦来了。
一天晚上，高先生排练完正在休息，忽然神色一凝，侧耳倾听状。王大爷也放下了手中的毛笔（他坚持要用毛笔写稿）。
“有动静。”王大爷沉声道。
“是不太对劲，”高先生皱起眉头，“附近……多了几道陌生的‘气息’，不太友好。”
妞妞害怕地躲到我身后：“大哥哥，有坏东西来了……”
我心里一紧。坏东西？难道还有别的鬼？这凶宅界也讲究地盘争夺？
还没等我反应过来，客厅的温度骤然下降，灯光开始疯狂闪烁。一阵阴冷刺骨的风凭空卷起，带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和怨恨气息，与王大爷他们的檀香、旧书气味截然不同。
灯光忽明忽暗间，我看到墙壁上开始渗出暗红色的污迹，逐渐组成几个狰狞的大字：“滚出去！”
接着，几个扭曲、充满恶意的黑影在房间角落凝聚，发出令人牙酸的嘶吼声。这些黑影散发出的气息暴戾而混乱，充满了纯粹的破坏欲。
“是‘恶煞’！”王大爷脸色凝重，“通常由横死之人怨气不散，又无人引导化解而成。只知道破坏和杀戮，毫无理智可言！”
高先生挡在我们面前，虽然也有点紧张，但明星架子不能倒：“何方妖孽，敢来我们的地盘撒野！”
一个最大的黑影发出桀桀怪笑：“你们……这几个废物……占着这么好的阴穴……却和活人厮混……丢尽了鬼脸！这地方……归我们了！”
看来，是我们这栋房子阴气重，又因为王大爷他们“从良”导致“凶名”有所下降，吸引了这些流浪的、没有家的恶煞前来抢地盘！
妞妞吓得哇哇大哭。张总和小王要是在这儿，估计能直接吓晕过去。
我心脏狂跳，但看着挡在前面的高先生和王大爷，还有怀里瑟瑟发抖的妞妞，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。我现在是他们的“老板”，是他们的代表，哪有老板看着员工被欺负的道理？
我深吸一口气，上前一步，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发抖：“几位……朋友？有话好说。这房子现在是有主的，我和里面的几位……顾问，有合法租赁关系。你们这样属于非法入侵，不太合适吧？”
那恶煞一愣，似乎没想到一个活人敢跟他讲道理，随即暴怒：“活人……找死！”一道黑影猛地向我扑来！
“放肆！”王大爷官威爆发，袖袍（虽然是虚的）一甩，一股无形的力量挡了一下，但那恶煞来势汹汹，王大爷被震得后退几步，身形都淡了一点。
高先生试图用留声机播放激昂的音乐进行“声波攻击”，效果甚微。妞妞的哭声反而让那些恶煞更加兴奋。
眼看情况危急，我忽然灵机一动，大声喊道：“张总！快！把我们准备好的‘员工福利’拿出来！应急方案！”
张总当然不在这儿，但我这声大喊，让扑向我的恶煞动作顿了一下。
就在这电光火石间，我冲着王大爷他们喊：“别硬拼！他们是冲着阴气和地盘来的！我们得智取！高先生，唱你最拿手的《夜来香》！王大爷，念《论语》！妞妞，唱你最喜欢的《小星星》！快！”
三位鬼员工虽然不明所以，但还是下意识照做了。
顿时，客厅里响起了高先生婉转的《夜来香》（虽然是鬼声版，有点飘忽），王大爷字正腔圆的“学而时习之，不亦说乎……”，以及妞妞带着哭腔但努力唱出的“一闪一闪亮晶晶……”
三种风格迥异，但都充满“秩序”和“平和”气息的声音交织在一起，形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声场。
那些只知道混乱和怨恨的恶煞，接触到这种“正能量”的声波（或者说魂波），就像冰雪遇到阳光一样，发出了痛苦的嘶嚎！它们身上的黑气开始消散，扭曲的形状也变得不稳定。
“有……有用！”高先生惊喜道，唱得更卖力了。
王大爷也加大了音量，之乎者也念得铿锵有力。
妞妞见坏东西怕她的歌，也不哭了，越唱越响亮。
我趁机跑到门后，把我之前以防万一准备的、据说是开了光的便携式小音响打开，最大音量播放起了……《大悲咒》！
佛经梵音加入战团，与《夜来香》、《论语》、《小星星》形成了终极混搭风BGM。那些恶煞如同被扔进滚筒洗衣机的墨团，在几种声音的冲刷下，迅速扭曲、淡化，最终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，彻底消散在空气中。
客厅恢复了平静，温度也回升了。只有音响里还在单曲循环《大悲咒》，以及我们几个（人鬼）粗重的喘息声。
王大爷和高先生对视一眼，心有余悸。妞妞扑进我怀里：“大哥哥，坏东西被打跑了！”
我看着一片狼藉的客厅（主要是心理上的），擦了把冷汗。看来这“灵魂摆渡文艺体验馆”的项目，比想象中更危险，不仅要应对工商税务，还得防范同行恶性竞争啊！
“各位顾问，”我苦笑着说，“看来我们的安全预案，得升级了。另外，体验项目里，或许可以增加一个‘正能量声波驱邪’的互动环节？”
高先生整理了一下并不存在的领结，恢复了明星范儿：“没问题，老板。看来，艺术不仅能陶冶情操，关键时刻还能保命。”
王大爷颔首：“然也，邪不胜正，古人诚不我欺。”
只是，经此一役，我们这个奇葩组合的“创业”之路，注定不会平静了。而我也意识到，管理一个跨物种（？）团队，挑战才刚刚开始。
恶煞袭击事件给我们所有人都敲响了警钟。张总听说后，吓得又追加投资，连夜请了某位“得道高僧”（虽然高僧来了之后只是绕着房子念了圈经，表示此地气场已“趋于和谐”，然后收了笔不菲的香油钱）来加强“安防”。小王则战战兢兢地找来了据说能辟邪的泰山石敢当，立在门口，虽然对鬼魂有没有用存疑，但至少给活人壮了胆。
经过这次共同御敌，我和王大爷、高先生、妞妞的革命友谊更加牢固了。我们认真升级了“安全预案”，包括但不限于：高先生负责用他的“明星气场”进行区域感知预警；王大爷利用生前断案经验设置“鬼打墙”式迷惑结界；妞妞则负责用她纯净的“童真气场”作为核心区域的最后屏障。而我，负责采购最高档的檀香、定制仿古留声机唱片（高先生点名要周璇的原版），以及给妞妞买更多新款娃娃——美其名曰“提升员工幸福感和归属感，以增强团队凝聚力”。
“灵魂摆渡文艺体验馆”在经过周密准备后，终于迎来了首位内测客户——一位由张总拍着胸脯保证“绝对靠谱、胆大包天、而且对灵异事件有着狂热兴趣”的某互联网新贵，钱老板。
钱老板戴着副金丝眼镜，看似斯文，眼神里却闪烁着冒险家的光芒。他踏入宅邸的那一刻，非但没有丝毫惧意，反而像参观博物馆一样兴致勃勃。
体验流程精心设计：先是王大爷在书房“偶遇”，用带着古韵的腔调讲述一桩乾隆年间的悬案，引导钱老板推理；接着是高先生在客厅重现《夜半歌声》经典片段，歌声悠扬带着一丝空灵，竟真把那位钱老板听入了迷；最后是妞妞在儿童房带着他玩翻花绳、唱儿歌，只是那花绳偶尔会自己飘起来，儿歌的调子偶尔会变得诡异又可爱。
整个过程中，没有突然跳出来的恐怖画面，只有一种逐渐沉浸的、真实与虚幻交织的奇妙氛围。钱老板从最初的探究，到中间的投入，再到最后的啧啧称奇。
“妙！太妙了！”体验结束后，钱老板兴奋地搓着手，“这根本不是普通的鬼屋探险！这是穿越时空的文化对话！是灵魂层面的深度按摩！张总，值！太值了！”
他当场就签下了长期体验协议，并表示要介绍给他的“圈内好友”。
首战告捷，极大地鼓舞了士气。张总看到了滚滚财源，干劲十足。王大爷他们也有了真正的“观众”，艺术创作热情高涨。我则从中协调，努力维持着这个“人鬼合作项目部”的平衡。
日子一天天过去，我们的“业务”居然渐渐走上了正轨，虽然客户群体极其小众且保密，但口碑在那个特定的圈子里传开了，甚至吸引了一位研究民俗学的老教授，非要来做个“学术考察”。
然而，我始终记得自己最初的处境，以及那个看似荒诞的起点。
一天晚上，我备好了瓜子饮料，和王大爷、高先生、妞妞开了个简单的“季度总结会”。
“各位，”我清了清嗓子，“回想当初，我花光积蓄买下这栋凶宅，只是因为中介一句‘鬼压床省买床钱’的鬼话。”
高先生嗤笑一声：“庸俗！那是他不懂欣赏我们的艺术价值。”
王大爷颔首：“然也，明珠蒙尘，所幸遇见了老板你这位……呃，独具慧眼的伯乐。”
妞妞咯咯笑：“现在不用省床钱啦，大哥哥有钱给我们买好多好多娃娃了！”
我笑着点头：“是啊，不仅不用省床钱，咱们现在还能创收了。这一切，都源于各位当初那句‘拒绝内卷，要求双休’的罢工抗议。”
我顿了顿，看着他们，认真地说：“所以，我觉得，咱们这个项目最核心的精神，最吸引人的地方，不是什么恐怖刺激，而是——咱们这儿，鬼都有尊严，有休假，有追求！咱们反对的，是那种不管活人死鬼都往死里卷的恶劣风气！咱们提倡的，是跨物种的和谐共处与共同发展！”
三位鬼员工愣住了，随即，高先生率先鼓起掌来（虽然没声音，但动作很到位），王大爷捋须点头表示高度赞同，妞妞开心地飘来飘去。
“没错！”高先生意气风发，“我们要做鬼界劳资关系的典范！”
“亦是和谐社会之楷模。”王大爷补充道。
我拿起一杯（象征性的）饮料，提议：“那，为了庆祝我们‘拒绝内卷凶宅项目部’正式步入正轨，也为了纪念我们这场由‘罢工’开始的伟大合作——干杯！祝我们未来，活人顺心，鬼魂如意，双休快乐，拒绝加班！”
“干杯！”
无形的杯子在空中碰撞。窗外，月色正好。
5 和谐新篇
5.后来，据说房产中介圈里流传起一个新的神秘传说：西山南路那栋著名的凶宅，非但没再出过事，房价还诡异地稳中有升。偶尔有不知情的中介想带客户去看房，总会被同行神秘兮兮地拉住：“那房子别碰！邪门得很！”
“怎么？闹鬼更凶了？”
“不是！是那里的鬼……据说待遇太好，根本不吓人！还帮业主看家理财！这严重破坏了咱们凶宅市场的定价体系和行业规矩！这比闹鬼还可怕！”
而宅邸内，我和我的鬼魂员工们，继续着我们低调而“充实”的创业生活。毕竟，当凶宅里的鬼都开始追求WLB（Work-Life Balance）的时候，这世界，终究是变得有趣了一点。
（全文完）
《说好的凶宅呢？退钱！》是一本其他,沙雕搞笑小说，主角分别是【张总,妞妞】，由网络作家“芎苼”所著，故事情节引人入胜。本站纯净无广告，欢迎阅读！本书共计10107字，1章节，更新日期为2025-11-06 01:17:11.892166。该作品目前在本网 【hxgwyb.com】上完结。小说详情介绍：说好的凶宅呢？退钱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