宫宴的余波迅速在京城贵圈中传播开来。
不过两三日功夫,关于苏晚清的议论已然沸沸扬扬。茶楼酒肆里,说书人添油加醋地讲述着丞相府嫡女如何在宫宴上一鸣惊人;清流学子聚集的书院中,也有人为二十年前边关那场蹊跷的大战扼腕叹息。
这些流言,自然是苏晚清授意福安散播出去的。
“大小姐,”福安恭敬地禀报,“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边关旧事,还有几位御史大人似乎也对这事上了心。”
苏晚清满意地点了点头。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——在众人心中种下怀疑的种子。
夏竹也带来了前院的消息:“老爷这几日心情很不好,听说在朝堂上被御史问及边关旧事和对忠烈之后的抚恤,回府后发了好大的脾气。”
苏晚清唇角泛起冷笑。她这个父亲,最在意的就是官声和前途。任何可能威胁到这两样的风吹草动,都会让他坐立不安。
“另外,”夏竹补充道,“老爷吩咐管家,往后清芷园的份例,需按嫡女规格足量发放。”
看来,她这番施压起了作用。在苏丞眼里,亲情淡薄如水,唯有利益和威胁才能让他有所动作。
【叮!成功利用舆论初步施压,获得积分150点。】
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。
夜色渐深,苏晚清屏退左右,独自坐在窗前。月光如水,洒在她沉静的侧脸上。
是时候进行下一步了。
她需要证据,能够指证王氏与北狄勾结、陷害她母族的铁证。而这样的证据,最有可能藏在苏丞的书房里。
三日后是苏丞的五十寿辰。虽非整寿,但以他丞相之尊,府中依旧要设宴款待同僚和门生。届时前院必定热闹非凡,守卫的注意力也会被分散。
寿宴当天,清芷园也难得地分到了一些像样的菜肴。苏晚清随意用了些,便借口不胜酒力,提前回了房。
待夜色深沉,前院的喧闹声隐隐传来时,她换上一身玄色猎装,将头发利落地挽起。仔细检查了身上携带的迷药、解毒丸和那根素银簪子后,她悄无声息地溜出了清芷园。
得益于【痕迹追踪】的技能,她敏锐地发现了护卫巡逻的空隙,选择了一条最偏僻的小径,绕到了书房所在的“墨韵斋”侧后方。
书房院落守卫森严,明处有两个护卫值守,暗处至少还有两道隐藏的气息。
苏晚清取出一个油纸包,里面是她用积分兑换的、对猫科动物有极强吸引力的药粉。她小心地将药粉撒在离书房院落不远的花丛里。
不过片刻,一只野猫被气味吸引,兴奋地窜了过去,在花丛里打滚,弄出了不小的动静。
“什么声音?”
“去看看!”
护卫的注意力被成功吸引。
就是现在!
苏晚清如同离弦之箭,从阴影处闪出,迅速绕到书房后窗。她早已探明,这扇窗户的插销有些松动。
她屏住呼吸,用簪子尖端小心翼翼地探入窗缝,凭借着技能加持,轻轻拨动了几下。
“咔哒”一声微不可闻的轻响。
插销松开了!
她轻轻推开一条缝隙,身形一闪,便滑入了书房内部,随即反手将窗户合上。
整个过程不过几个呼吸之间。
书房内一片漆黑,只有窗外隐约透入的月光。空气中弥漫着墨香和书卷气,以及一种让苏晚清感到极其不舒服的阴冷气息。
她不敢点火折子,只能凭借月光和技能带来的视觉增强,小心翼翼地摸索。
紫檀木书案整洁异常。她尝试拉动抽屉,都是锁着的。
集中精神,将簪子探入锁孔,仔细感受着内部的机括。时间一点点过去,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。
“咔...”
一声轻微的弹响,第一个抽屉打开了。里面是些银票、印章和私人信函,并无特别。
她继续开第二个抽屉。
这个抽屉里东西更杂,甚至有一些女子的钗环。苏晚清心中一痛,认出其中一支碧玉簪是她生母生前常戴的!竟然被苏丞随意丢在这里!
强压下翻涌的情绪,她继续翻找。在抽屉最底层,她摸到了一个硬硬的、冰凉的东西。
拿出来一看,是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黑色铁牌,入手沉重,上面刻着一些扭曲的、她不认识的符文,透着一股邪异的气息。
这不是中原之物!
苏晚清心脏狂跳,立刻将铁牌收入怀中。
她继续搜查,目光最终停留在一个书架角落。那里有几本书的书脊,颜色和磨损程度与其他书籍略有不同。
她轻轻抽出那几本书,后面果然露出了一个暗格!
暗格里放着一本薄薄的、封面空白的册子。
苏晚清快速翻阅,里面记录的是一些看似杂乱无章的数字和代号!但其中几页,反复出现了几个关键词的代号。凭借前世记忆和推测,她能辨认出那些代号分别指代的是:“北狄”、“粮草”、“路线”、“伏击”!
而其中一个频繁出现的、代表接收指令的代号,经过交叉对比,赫然指向了王氏院中的心腹——李妈妈!
虽然还没有直接的证据指明苏丞,但王氏与其心腹与北狄勾结,传递情报,导致二十万大军被伏击的线索,已经清晰地串联了起来!
母亲、外祖、舅舅......还有那二十万将士,真的是被这对狗男女和北德里应外合害死的!
无边的恨意如同岩浆般喷涌,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焚烧殆尽。她死死咬住下唇,直到口中弥漫开一股血腥味,才勉强压下那毁灭一切的冲动。
将册子小心放回原处,恢复书籍的摆放后,她悄无声息地来到后窗,倾听外面的动静。
护卫已经回到了原位。
她耐心等待着,直到一阵夜风吹过,树叶沙沙作响时,迅速推开窗户,闪身而出,消失在夜色中。
回到清芷园,苏晚清才靠着门板,大口喘息,浑身都被冷汗浸湿。
后怕与滔天的恨意交织在一起。
她摊开手,露出那块冰冷的黑色铁牌。
“夏竹,去打盆水来。”
当她将铁牌放入水盆中清洗时,奇异的事情发生了。那铁牌遇水,表面的符文竟然隐隐散发出极其微弱的、不祥的红光!而水中,也似乎有极淡的、诡异的腥气弥漫开来。
【叮!发现关键物品:北狄祭司令牌(残片)。】
【物品说明:北狄王室秘密祭司身份象征,蕴含微弱邪力,长期接触可扰乱心神。】
系统冰冷的提示音,如同惊雷炸响在苏晚清脑海!
北狄祭司令牌?!
王氏不仅仅是细作,竟然还是北狄的祭司?!
她小心翼翼地将令牌擦干,用厚厚的油纸包好,这是扳倒王氏的铁证!一定不能遗失。
那一夜,苏晚清房间的烛火,亮了很久。
窗外月色清冷,映照着她冰冷而坚毅的侧脸。
血海深仇,不共戴天。
所有参与其中的人,她一个都不会放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