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
李静仪的突然暴毙，如同一块千斤巨石被狠狠投入看似平静的京城权贵圈湖面，瞬间激起了滔天巨浪和无数暗流漩涡。
兵部尚书李崇明中年痛失唯一的爱女，悲痛欲绝，一夜之间须发竟白了大半，整个人都佝偻了下去。尽管太医院最终出具的官方结论是“突发心疾，药石罔效”，措辞严谨，无懈可击。但李府上下，从主子到仆役，几乎所有人都心照不宣地将这笔血债，算在了最后到访的苏晚清头上。那种隐晦却又无比坚定的敌意，如同无形的蛛网，在暗处悄然蔓延。
“小姐，外头……外头如今都在传……”夏竹从外面打听消息回来，脸上满是挥之不去的忧虑与愤懑，说话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。
“传什么？”苏晚清正坐在窗下的软榻上，就着明亮的日光，仔细翻阅一本她花费了不少积分刚从系统商城兑换来的、纸张泛黄古旧的《南疆蛊术考异闻录》，闻言头也不抬，语气平静无波，仿佛早已料到。
“他们……他们传说是您……您用了什么不干净的妖法邪术，才害死了李小姐……说得有鼻子有眼的，可难听了！”夏竹气得眼圈都有些发红，为她家小姐感到万分委屈。
苏晚清闻言，只是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，纤白的手指轻轻翻过一页记载着诡异蛊虫图谱的书页，声音淡漠：“意料之中的事。这盆脏水泼得倒是恰到好处，时机、对象都选得极准。” 她终于抬起眼，眸光清冷如秋日寒潭，“既能轻易败坏我的名声，让我在京城举步维艰，又能成功转移所有人的视线，让他们不再去深究李静仪真正的中蛊原因和背后隐藏的阴谋。一石二鸟，何乐而不为？”
“可是小姐，他们这是污蔑！”夏竹急道。
“清者自清，浊者自浊。嘴巴长在别人身上，我们堵不住。”苏晚清复又低下头，目光重新落回书卷上那复杂晦涩的记载，“王爷那边，可有什么消息传来？”
夏竹这才想起正事，连忙收敛情绪，低声道：“王爷今早派人悄悄传了话过来，叮嘱小姐近日若无必要，尽量不要外出。听说……听说李尚书今日在朝堂之上，当着陛下和文武百官的面，悲愤状告王爷纵容您……行凶。虽然陛下当时并未表态，将此事暂且压下了，但……但是……”
但是朝野上下，已有不少原本持中立态度或对萧绝权势心存忌惮的官员，开始对他们侧目而视，私下议论纷纷。苏晚清自然明白这个“但”字后面所蕴含的深意和潜在的风险。舆论的力量，有时比利剑更伤人。
“无妨。”她神色依旧平静，仿佛外间的惊涛骇浪都与她无关，“做好我们自己的事便是。”她重新拿起那本蛊术考，目光专注，仿佛要将上面的每一个字都刻入脑海。
话虽如此淡然，苏晚清心底却比任何人都清楚，她绝不能坐以待毙。李静仪所中的“牵丝蛊”非同小可，绝非寻常蛊师能够施展，能驾驭这种阴毒蛊术、并将其用在兵部尚书千金和当朝皇子身上的，必定是北狄核心层中精通此道的顶尖人物。此人潜伏在京城，如同一条致命的毒蛇，必须尽快将其揪出！
她凝神静气，在意识深处与系统沟通：“系统，启动广域能量扫描功能，以我为中心，扫描整个京城范围内的异常蛊术能量波动，重点标记能量强度及大致方位。”
【指令已接收，广域能量扫描启动……扫描中……】
【警告：检测到三处持续性异常蛊术能量源，能量特征与“牵丝蛊”高度吻合。】
【坐标定位：1. 城东，醉仙楼及周边区域；2. 城北，永宁寺范围；3. 城南，二皇子府邸核心区域。】
二皇子府！苏晚清眸光骤然一凛，锐利如刀。果然与他有关！系统检测的结果，与她之前的推测完全吻合！
就在这时，窗外传来了熟悉的三长两短叩击声，节奏清晰。下一刻，影如同融入阴影本身，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房中，躬身行礼。
“小姐，王爷有请，请您即刻过府一叙，有要事相商。”
摄政王府的书房内，气氛比往日更加凝重。萧绝正站在一张铺开的巨幅京城详细地图前，眉头微锁。见苏晚清进来，他抬手示意她近前，修长的手指精准地点在地图上的三个位置，声音低沉：“和你之前的猜测，以及我们掌握的情报相互印证，这三个地方，确实都存在不同寻常的问题。”
苏晚清凝眸看去，那被朱砂标记出来的三个地点，赫然正是系统检测到的那三处异常能量源——城东醉仙楼、城北永宁寺、城南二皇子府邸。
“王爷打算如何着手？”苏晚清抬头看向他。 “醉仙楼和永宁寺，我已经加派了得力人手，十二个时辰轮班盯守，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放过。”萧绝的指尖最终重重地点在代表二皇子府的那个标记上，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，“唯独这里……没有确凿无疑的铁证，即便是本王，也不能轻举妄动。擅闯皇子府邸，形同谋逆，这个罪名，谁也担待不起。”
苏晚清默然点头，确实如此。皇子府邸守卫森严，规矩重重，没有万全的把握和皇帝的首肯，强行探查无异于自寻死路。
“或许……”她沉吟片刻，眼中闪过一丝灵光，“我们可以试着从另一个相对容易的角度入手。”
“哦？怎么说？”萧绝挑眉，示意她继续说下去。
“既然那下蛊之人，能够通过控制李静仪来间接影响甚至操控二皇子，这说明他们之间，必定有过某种形式的、不为人知的接触。”苏晚清冷静地分析道，“只要我们能够查清李静仪在发病前一段时间内的详细行踪，尤其是她接触过哪些特别的人，到过哪些特别的地方，或许就能从中找到指向幕后黑手的关键线索。”
萧绝眼中掠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赞赏之色，颔首道：“与我所想不谋而合。此事我早已命人着手去查了。根据目前汇总的情报显示，李静仪在上月初，曾随其母李夫人前往城北的永宁寺斋戒上香，并在寺中的香客禅房住了一晚，次日方归。而自那之后不久，她便开始出现夜间神智异常的初步症状。”
永宁寺！这正是三个异常能量源之中，除了二皇子府外，最值得怀疑也相对最容易接触的地点！
“看来，我们很有必要亲自去会一会这座……香火鼎盛的千年古刹了。”苏晚清唇角微扬，勾起一抹冷冽而坚定的弧度。
三日后，一队看似寻常的香客车马，悄然抵达了位于城北的永宁寺。为首的是扮作南方富商夫人的苏晚清，衣着华贵却不显张扬，以轻纱遮面，气质雍容。萧绝则换上了一身普通的玄色劲装，收敛了周身迫人的气势，扮作护卫首领，沉默而警惕地跟随在她身侧，锐利的目光不时扫过四周。
永宁寺不愧是京城有名的古刹，香火极其鼎盛，还未走近，便能闻到空气中弥漫的浓郁香火气息。山门前，来往的香客、游人络绎不绝，摩肩接踵，各种口音交织在一起，显得热闹非凡。表面上看，这就是一座历史悠久、深受信徒爱戴的普通寺庙，充满了祥和与宁静。
然而，就在苏晚清提着裙摆，刚刚踏入那高大森然的寺门门槛之时，一股若有若无、却挥之不去的阴冷气息，如同毒蛇吐信般，悄然缠绕上来，让她裸露在外的肌肤瞬间起了一层细小的粟粒。这种冰冷、黏腻、带着一丝腐朽气息的感觉，与她在锦绣阁密室中感受到的，如出一辙！
“有古怪。”她借着整理面纱的动作，极快地、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对紧跟在身侧的萧绝低语道。
萧绝几不可察地微微颔首，表示收到。他看似随意地抬眼，目光状似虔诚地扫过大殿正中那尊金身佛像。那佛像宝相庄严，慈悲肃穆，但若是凝神细看，却会发现那低垂的眼睑线条，那微抿的唇角弧度，隐隐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、与佛家慈悲格格不入的僵硬与诡异。
在知客僧不卑不亢的引导下，他们随着人流在寺中各处殿堂参观、上香。当行至后院一片相对清静的禅房区域时，苏晚清忽然感觉到一直贴身藏在怀中的那枚同心玉符，毫无征兆地微微发烫起来，传递出一种只有她能清晰感知到的、带着警示意味的温热。
是萧绝给她的那枚玉符！它在此刻起了反应！
“在这里。”她在一间看起来与其他禅房并无二致、门扉紧闭的禅房前停下脚步，语气肯定，“这房间里面，有东西。”
萧绝眼神一凛，不动声色地抬手，向分散在四周、同样扮作香客或仆从的影卫打了个隐秘的手势。影卫们立刻悄然移动，占据了院落各处的有利位置，警惕地监视着所有可能的出入口。萧绝自己则与苏晚清交换了一个眼神，两人默契地同时伸手，缓缓推开了那扇看似寻常的木门。
禅房内的布置极其简朴，甚至可以说是简陋。只有一张硬板床榻，一方小桌，一把木椅，除此之外，别无长物。但苏晚清一踏进房门，就敏锐地察觉到问题所在——这房间内的温度，明显比外面阳光下的庭院低了许多，带着一种侵入骨髓的阴寒。
“系统，深度扫描这个房间，寻找能量异常点及可能存在的隐藏空间。”她在心中迅速下令。
【深度扫描启动……扫描完毕。发现墙体后方存在隐藏密室，入口位于床榻正下方。密室内检测到强烈的、高度活跃的蛊术能量反应，能量属性与‘牵丝蛊’同源。】
苏晚清立刻将系统的发现低声告知萧绝。两人不再犹豫，合力移开那看起来沉重无比的实木床榻。果然，在床榻原先位置的地面上，发现了一块与周围地板颜色、纹理几乎完全一致，但边缘有着细微缝隙的活板暗门！
萧绝示意苏晚清退后一步，自己则运起内力，小心地掀开了那块暗门。一股更加浓郁、混合着腐朽与奇异腥甜的阴冷气息，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，令人作呕。暗门下方，是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、陡峭向下的石质阶梯，深处一片漆黑，仿佛通往无尽深渊。
两人一前一后，小心翼翼地沿着阶梯向下走去。阶梯尽头，是一间比上面禅房稍大一些的密室。密室的墙壁上，用暗红色的、不知是朱砂还是鲜血画满了各种扭曲诡异的符咒，散发出不祥的气息。密室正中，赫然摆放着一个与之前在王氏锦绣阁密室里所见，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祭坛！坛上供奉的，也正是那尊造型狰狞诡异、有着三个头颅的乌木神像！
“看来，我们这次是真的找对地方了。”萧绝环视着这间充满邪异气息的密室，眸光冷冽如万载寒冰，周身散发出骇人的杀气。
苏晚清强忍着心中的不适，走近祭坛，仔细检查。她在祭坛上的香炉底部，发现了一些残留的、灰白色的细微粉末，用手指捻起一点，放在鼻尖轻轻一嗅，一股淡淡的、如同尸体腐败般的腥臭味传来。
“这是培育失败或死亡后的蛊虫，被碾磨成的尸粉。”她语气凝重地判断道，“看来，不久前还有人在这里培育过活蛊。”
就在她准备进一步探查祭坛其他部分，寻找更多线索时，整间密室，不，是整个地面之上的禅房，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震动起来！头顶簌簌落下灰尘与碎屑，墙壁上的符咒仿佛活了过来般开始扭曲闪烁！
“不好！有机关！快走！”萧绝反应极快，一把拉住苏晚清的手腕，毫不犹豫地转身就往阶梯出口冲去！
他们刚刚冲出密室，踏上阶梯，就听见身后传来“轰隆”一声巨响，那间密室竟在他们眼前开始坍塌！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，从坍塌的裂缝之中，如同潮水般涌出了无数黑褐色、指甲盖大小、长着尖锐口器的怪异虫子！它们发出令人牙酸的“窸窣”声，速度快得惊人，朝着他们的方向蜂拥而来！
“是尸蛊！以腐肉和阴气为食，带有剧毒！”苏晚清脸色骤变，急声喝道，“普通刀剑难伤，怕火！快用火攻！”
早已守在上方入口处的影卫们训练有素，闻言立刻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与密封的小罐火油，动作迅捷地将火油泼洒向虫群涌来的方向，随即点燃！轰——！火焰猛地腾起，形成一道火墙，暂时阻挡了虫群的攻势。那些黑褐色的尸蛊在火焰中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，身体迅速蜷缩焦黑，散发出令人作呕的焦臭与恶毒气息。
趁着这个宝贵的间隙，萧绝护着苏晚清，在影卫们的拼死掩护下，迅速沿着阶梯向上撤离。刚冲出暗门，回到地面的禅房，就看见整个永宁寺后院已经乱作一团！原本祥和的寺院此刻哭喊声、惊叫声不绝于耳，不少禅房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坍塌，寺僧和香客们如同无头苍蝇般四处逃窜，场面极度混乱。
“看来对方是察觉到暴露，果断启动了自毁装置，要来个毁尸灭迹，顺便……将我们也一并埋葬于此。”萧绝护着苏晚清，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不断倒塌的梁柱和墙体，一边冷声判断。
就在他们一行人即将冲出这片混乱的禅房区域，抵达相对安全的前院时，一个身着灰色僧袍、须发皆白的老僧，如同鬼魅般，悄无声息地挡在了他们唯一的去路前。那老僧双目赤红如血，脸上、脖颈等裸露的皮肤上，布满了蜿蜒扭曲的、如同活物般微微蠕动的暗红色纹路，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浓烈的死气与邪气。
“阿弥陀佛……既然诸位施主执意要闯这清净之地，窥探不该窥探的秘密，”老僧开口，声音沙哑干涩，完全不似活人，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韵律，“那就……都留在这里，陪伴我佛吧。”
随着他最后一个音节落下，更多的尸蛊，如同黑色的潮水，从他们周围的地砖缝隙、墙角阴影、甚至倾倒的佛像底座下疯狂涌出，密密麻麻，瞬间将他们所有人的去路彻底堵死，形成了一个不断缩小的包围圈！
“小心，”苏晚清紧挨着萧绝，压低声音提醒，她能感觉到怀中同心玉的灼热感越来越强，“这老僧早已死去多时，是被人用高阶蛊术炼制成了‘蛊傀’，他的行动完全由幕后操控者的神识主导。”
萧绝持剑而立，将苏晚清严严实实地护在自己身后，玄色衣袍无风自动，杀气凛然：“我来对付他，你们全力保护苏小姐，寻找突破口！”
话音未落，他已如离弦之箭般纵身向前，手中长剑化作一道惊鸿匹练，带着凌厉无匹的剑气，直取那老僧蛊傀的要害！然而，那老僧面对这致命一击，竟不闪不避，脸上甚至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，任由那锋利的长剑“噗嗤”一声，轻易地刺入了他的胸膛！
更令人心底发寒的是，那伤口处竟没有半分鲜血流出，反而像是打开了某个虫巢的闸门，无数细小的、蠕动的黑色蛊虫，争先恐后地从伤口处蜂拥而出！
“没用的……呵呵……”老僧发出嘶哑的狞笑，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，“这具皮囊……早就死了……你们……伤不了我……”
苏晚清心中电光火石般闪过《南疆蛊术考》中关于操控类蛊傀的记载，她猛地抬头，急声高呼：“攻击他的眉心印堂穴！那是控蛊之人远程依附、连接操控的神识核心所在！”
萧绝闻言，没有丝毫犹豫，剑势于不可能处陡然一变，手腕一抖，剑尖如同毒蛇抬头，舍弃所有虚招，凝聚全身功力，化作一点寒星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，直刺老僧蛊傀的眉心！
这一次，那一直面无表情、仿佛无知无觉的老僧蛊傀，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剧烈的情绪波动，那赤红的双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惊惧之色！他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从容，急忙侧身闪避，动作竟显得有些仓促狼狈！
就在这稍纵即逝的空隙，苏晚清迅速从袖中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白瓷小瓶，拔开塞子，将里面特制的、散发着刺鼻雄黄与药草混合气味的驱蛊粉，用巧劲均匀地撒向四周！粉末如同烟雾般弥漫开来，所到之处，那些原本悍不畏死、疯狂涌来的尸蛊，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，纷纷发出尖锐的嘶鸣，惊恐地向后退避，包围圈瞬间出现了一个短暂的缺口！
“走！”苏晚清看准时机，一把拉住刚刚逼退老僧蛊傀的萧绝，在影卫们拼死断后的掩护下，如同利剑般从那个缺口疾冲而出，头也不回地向着寺外奔去！
直到坐上候在寺外不远处的马车，车轮开始转动，将那片混乱与邪异远远抛在身后，苏晚清仍觉得心有余悸，后背已被冷汗浸湿。今日若非萧绝坚持陪同，若非系统提前预警，若非她恰好兑换了那本蛊术考并记下了关键信息，后果……简直不堪设想。
“看来，隐藏在暗处的对手，比我们之前预想的还要棘手和疯狂。”萧绝坐在她对面，脸色沉凝如水，方才与那蛊傀交手，虽然短暂，却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对方手段的诡异与难缠。
苏晚清轻轻点头，呼吸尚且有些急促：“能同时操控如此多的尸蛊，并能将死去的高僧炼制成如此厉害的蛊傀，此人在北狄的地位绝不普通，恐怕……至少也是大祭司级别的人物，甚至可能更高。”
这个认知，让车厢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沉重。北狄地位尊崇、神秘莫测的大祭司级别的人物，竟然亲自潜入大周京城，并且经营如此隐秘的据点，其所图谋的，必定是足以动摇国本、石破天惊的大事！
马车行驶在返回京城内城的官道上，窗外，夕阳正缓缓沉入远山，将大片大片的天空染成了凄艳而刺目的血色，仿佛预示着某种不祥。苏晚清望着窗外那如同被鲜血浸透般的天空，心头那股不安的预感越来越强烈。
她有一种清晰的直觉，永宁寺的这场交锋，仅仅是一个开始。一场真正的、席卷朝堂与江湖的腥风血雨，马上就要来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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