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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1 章
我以为我的人生在三年前那个雨天就画上了句号。离婚协议上的墨迹还没干透，我就带着女儿安馨，一头扎进了商场的刀光剑影里。我把所有的心血都浇灌在自己的公司上，看着它从一颗种子长成能遮风挡雨的大树。我以为过去早已被埋葬，尘封在无人问津的角落。直到那天，会议室的门被推开，一个男人走了进来。他西装革履，意气风发，自我介绍说是新来的项目总监。他叫季扬。我的前夫。我握着笔的手指收紧，心里只有一个念头：这场戏，还没唱完。可我万万没想到，真正的重磅炸弹，是三分钟后，我女儿打来的那通电话。她说：“妈，我结婚啦！你猜我嫁给了谁？”那一刻，我听见自己世界里，有什么东西，轰然倒塌，又轰然重建。
会议室里的冷气开得很足，吹得我后颈发凉。
合作方的王总唾沫横飞，介绍着他们派来的“王牌项目总监”。
我坐在主位上，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，心思根本没在这上面。
这个项目，我们跟了三个月，今天不过是走个流程，签个字。
我的公司，莱茵咨询，规模不大，但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。靠的就是我这个人，够拼，也够狠。
门被推开，走进来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男人。
他身形很高，肩膀挺直，几年没见，好像比以前更瘦削了些，也更有精神了。
简历我看过，三十五岁，行业履历堪称完美。
王总热情地迎上去：“哎，季扬，来了！快，给大家介绍一下。”
他走到台前，目光越过众人，落在我身上。
那眼神，平静得像一潭深水，没有半分波澜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不认识？
不可能。
他拿起话筒，声音通过扬声器传遍整个会议室，还是那个熟悉的声音，只是更低沉了些。
“大家好，我叫季扬。从今天起，负责贵司的这个项目。”
会议室里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都知道，我，姜莱，是这家公司的老板。也知道，我是个离异带娃的单亲妈妈。
但知道我前夫叫季扬的，没几个。
王总没察觉到气氛不对，还在一个劲儿地鼓掌：“欢迎欢迎！季总监可是我们公司的未来之星，年轻有为啊！”
我面前的桌上，那支准备签字的派克笔，被我捏得死紧。
指节都有些发白。
我抬起头，对上他的视线，扯了扯嘴角，算是一个笑。
“季总监，简历很亮眼。”
我的声音也很平稳，听不出任何情绪。
“希望合作愉快。”
他点点头，没再多说，在王总安排的位置上坐了下来。
会议继续。
流程走完，就差签字。
我拿起笔，正要落下。
季扬突然又站了起来，拿起话筒。
“耽误大家一点时间。”他脸上带着一种恰到好处的微笑，像是分享喜事，又像是炫耀，“借着这个机会，跟大家分享一个个人好消息。我上周，刚结婚。”
刷——
我感觉全办公室的目光，都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。
我面无表情，笔尖悬在纸面上方，没有动。
心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。
疼。
但也就那么一下。
很快，就只剩下一片麻木。
结婚？
跟我有什么关系？
这时，我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。
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：安馨。
是我女儿。
我心里莫名一阵烦躁，但还是按了接听键，把手机凑到耳边。
女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，带着藏都藏不住的兴奋和喜悦，像只快乐的小鸟。
“妈！妈！我跟你说个天大的好消息！我结婚啦！”
我捏着笔的手，猛地一紧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我说我结婚啦！就是上次我跟你提过的那个男朋友，我们领证了！你绝对猜不到，我嫁给了谁！”
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声，一下，一下，像是在擂鼓。
我抬起头，看向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。
他也正看着我，嘴角挂着笑，眼神里却带着一丝我看不懂的……挑衅？
电话里，安馨还在兴奋地尖叫：“他叫季扬！妈，就是季扬啊！”
第 2 章
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。
我拿着手机，站在原地，动弹不得。
安馨还在电话那头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，可我一个字都听不进去。
我的耳朵里嗡嗡作响，全是她那句话——“他叫季扬！”
季扬。
我的前夫，季扬。
我女儿安馨的丈夫，季扬。
这算什么？
一场精心策划的报复？还是一个荒唐透顶的玩笑？
会议室里，所有人都看着我，眼神里充满了同情、好奇和看好戏的复杂情绪。
季扬还站在台上，拿着话筒，脸上的笑容没变，但眼神却像鹰一样锁着我。
他在等我反应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压下心头翻涌的气血。
我对着电话，用尽全身力气，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些。
“安馨，你现在在哪里？”
“在家呀！我和季扬刚从民政局出来，正在收拾东西呢！妈，你什么时候回来？我们给你准备了惊喜！”
惊喜？
这哪是惊喜，这分明是惊吓。
“我马上就回。”
我挂掉电话，把手机往桌上一放。
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脆响。
整个会议室的人都是一哆嗦。
我抬起头，目光扫过全场，最后落在季扬脸上。
我站起身，一步步朝他走过去。
高跟鞋踩在地板上，发出“嗒、嗒、嗒”的声音，每一下都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。
我走到他面前，停下。
我们之间只隔了半米的距离。
我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古龙水味，还是三年前的那个牌子。
“季总监。”我一字一顿地开口，“恭喜你。”
他挑了挑眉，似乎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。
“谢谢姜总。”
“合同我签了。”我拿起桌上的合同，唰唰几下签上我的名字，然后扔给他，“项目的事，明天上班我们再谈。现在，我要下班了。”
我转身就走，一步都没有回头。
走出公司大门，我才感觉自己喘上了一口气。
晚风一吹，我才发现后背的衬衫已经湿透了。
我开车回家，一路闯了两个红灯。
脑子里乱成一锅粥。
安馨才二十二岁，刚大学毕业，她懂什么是婚姻？
季扬那个混蛋，他到底想干什么？
安馨是我的软肋，是我的命根子。他这是抓着我的软肋，往死里捅啊！
回到家，我打开门。
客厅里被布置得喜气洋洋，挂满了气球和彩带。
安馨穿着一条漂亮的裙子，看到我，立刻像只蝴蝶一样飞了过来。
“妈！你回来啦！”
她扑进我怀里，脸上是幸福的红晕。
季扬从厨房里走出来，手里还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。
他穿着居家服，头发微微有些湿，看起来像个居家好男人。
“阿姨，你回来了。”他笑着喊我。
阿姨？
呵，真可笑。
我推开安馨，目光死死地盯着他。
“你跟我出来。”
我说完，径直走向阳台。
季扬跟了过来，顺手带上了玻璃门。
“有什么事，不能当着安馨的面说吗？”他靠在门框上，语气轻松。
“季扬，”我气得浑身发抖，“你到底想干什么？”
“我不想干什么。”他耸耸肩，“我只是娶了我爱的女人。”
“你爱她？”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，“你了解她吗？你知道她喜欢什么，讨厌什么吗？”
“我知道。”他的眼神突然变得认真起来，“我知道她喜欢喝草莓味的牛奶，睡觉喜欢抱着一个熊玩偶，她怕黑，所以床头总会留一盏小夜灯。我还知道，她很想你。”
我愣住了。
这些事，连我都不一定记得那么清楚。
“你……”
“姜莱，”他打断我，“别用那种眼神看我。当年是你选择离婚，是你选择放弃我的。”
“我放弃你？”我气笑了，“季扬，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说，当年是谁在你妈和我之间，选择了前者？是谁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，只会说‘我妈也是为我们好’？”
“那都是过去的事了。”他垂下眼帘，“我现在只想和安馨好好过日子。”
“好好过日子？”我冷笑，“你娶了我女儿，却叫我阿姨。你觉得这日子能好好过吗？你这是在恶心我，还是在恶心安馨？”
他抬起头，直视着我的眼睛。
“如果我说，我是在给你机会呢？”
“什么机会？”
“一个……重新开始的机会。”
第 3 章
我看着季扬那张脸，忽然觉得无比陌生。
重新开始？
他凭什么觉得，三年后，他还能掌控我的人生？
“季扬，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？”我冷冷地看着他，“我的人生，早就翻篇了。至于你和安馨，那是你们的事。但有一点你给我记住了，你要是敢让她受半点委屈，我饶不了你。”
他说完，转身回了客厅。
玻璃门关上，隔绝了里面的欢声笑语。
我一个人站在阳台上，晚风很冷，吹得我手脚冰凉。
我看着客厅里那个画面，安馨正踮起脚尖，亲昵地帮季扬擦掉嘴角的果汁。季扬则一脸宠溺地看着她。
多温馨，多美好。
可这份美好，却像一把刀，狠狠地扎在我的心上。
那晚，我失眠了。
第二天去公司，整个办公室的气氛都很诡异。
员工们看我的眼神都带着怜悯。
我知道，昨天的八卦，恐怕已经传遍了整个公司。
我硬着头皮走进办公室，开始处理公务。
十点钟，季扬准时出现在我办公室门口。
“姜总，关于城南那个项目，我想跟你汇报一下我的初步计划。”
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，头发梳得一丝不苟，脸上是标准的职业微笑。
仿佛昨天那个在家跟我争锋相对的男人，只是我的幻觉。
我点点头，指了指对面的椅子。
“说吧。”
他打开笔记本，开始有条不紊地阐述他的方案。
他的思路很清晰，逻辑也很严谨，确实是个难得的人才。
我不得不承认，这几年，他进步很大。
我听着他的汇报，时不时提出几个问题。
我们俩一问一答，气氛专业又冷漠，就像两个第一次见面的合作伙伴。
安馨的电话就在这时打了进来。
“妈，你中午回来吃饭吗？我跟季扬给你做了饭哦！”
“不了，公司忙。”我直接拒绝。
“别呀，就一顿饭嘛，季扬特意学了你最喜欢吃的糖醋排骨呢！”
我心里一动，随即又压了下去。
“真不用，你们吃吧。”
我挂了电话，抬头看到季扬正看着我，眼神复杂。
“安馨很关心你。”他说。
“那是她懂事。”我面无表情地回答，“不像某些人，只会添堵。”
他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，随即又恢复了职业化的笑容。
“姜总，如果没有别的事，我先去工作了。”
“去吧。”
他起身离开。
我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，心里烦躁不堪。
就在这时，办公室外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喧哗声。
夹杂着一个女人尖利的叫骂声。
“姜莱呢！你个狐狸精，给我滚出来！”
这个声音……
我皱起眉头。
是季扬他妈，王淑芬。
当年要不是这个女人，我和季扬也不至于走到那一步。
我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。
紧接着，我办公室的门被人“砰”的一声巨响，一脚踹开了。
王淑芬像一头发疯的母牛，冲了进来。
她指着我的鼻子，破口大骂：“姜莱你这个扫把星！离了我儿子还不够，现在又祸害我儿媳！我告诉你，安馨是我们季家的人，你休想再挑拨我们母子关系！”
她身后还跟着几个公司员工，想拦又不敢拦。
整个办公室的人都伸长了脖子往这边看。
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，心里那股压了三年的火，“腾”地一下就上来了。
我站起身，走到她面前。
“这位女士，这里是公司，不是你家菜市场。”我冷冷地看着她，“如果你再继续在这里胡闹，别怪我报警了。”
“报警？你报啊！你个没良心的东西，我儿子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！”她说着，就要上来抓我的头发。
我一把攥住她的手腕。
“放手！”王淑芬挣扎着。
“我再说一遍，出去！”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。
就在这时，季扬和安馨也听到了动静，跑了过来。
“妈！你在这里干什么！”季扬冲过来，一把拉开王淑芬。
安馨看到这阵仗，吓得脸都白了。
“奶奶？妈？你们……你们在干什么啊？”
第 4 章
办公室里乱成一锅粥。
王淑芬被季扬拉着，还在不依不饶地叫骂。
“季扬你个不孝子！你帮着这个外人欺负你亲妈！她把你老婆都抢走了，你还护着她！”
“你说什么胡话！”季扬的脸色铁青，“什么叫我老婆被抢走了？安馨是你儿媳，姜莱是……是安馨的妈妈！我们是一家子！”
“我呸！谁跟她是一家子！”王淑芬指着我的鼻子，“就是这个狐狸精，当年迷惑你跟你离婚，现在又教唆我孙女嫁给你，她就是想报复我们季家！她安的什么心啊！”
安馨站在一旁，眼泪都快掉下来了。
“奶奶，你别胡说！妈不是那样的人！我和季扬结婚，是因为我们相爱！跟妈没关系！”
“你懂什么！你被她骗了！”王淑芬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。
我看着眼前这一家三口的闹剧，只觉得荒唐又可笑。
我当年，到底是怎么看上季扬的？
怎么看上这么一个妈宝男和一个泼妇妈的？
“够了！”
我猛地喝了一声。
整个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。
所有人都看向我。
我看着王淑芬，眼神冰冷。
“王女士，我最后警告你一次，这里是我的公司。请你立刻离开。如果你再敢来闹事，我保证，你会接到律师函。”
我又看向季扬。
“季总监，管好你的家人。如果她再影响我公司的正常运营，我不介意让你和你的家人，一起卷铺盖走人。”
我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，像是在下一个最后通牒。
季扬的脸一阵红一阵白。
他知道，我说到做到。
他拽着还在挣扎的王淑芬，低声吼道：“妈！跟我走！”
“我不走！我今天非要跟她评评理不可！”
“再不走，你就永远别认我这个儿子！”季扬眼圈都红了，几乎是吼出来的。
王淑芬愣住了。
她看着儿子，又看看我，最后不甘心地跺了跺脚。
“好，好，你们一个个都合起伙来欺负我！季扬，你会后悔的！”
她被季扬半推半就地带走了。
办公室里恢复了寂静。
但所有人的目光，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我身上，充满了同情和探究。
安馨站在原地，手足无措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。
“妈，对不起，我……”
“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？”我打断她，语气不自觉地软了下来，“这不是你的错。”
我走过去，拿了纸巾给她擦眼泪。
“别哭了，回去上班吧。这点小事，影响不了我。”
安馨点点头，一步三回头地走了。
我回到办公室，关上门，靠在门板上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。
只觉得浑身脱力。
我当年离婚，就是因为王淑芬。
她嫌我娘家没背景，嫌我生的是女儿，嫌我工作太忙不顾家。
而季扬，永远只会和稀泥。
“我妈也是为我们好。”
“你就不能多让着她点吗？”
一次次的失望，累积起来，就成了绝望。
所以当他最后一次因为王淑芬跟我大吵，让我放弃一个重要项目时，我毫不犹豫地提出了离婚。
我以为我逃出来了。
可现在看来，我好像又跳进了另一个火坑。
我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，坐回办公桌前，准备继续工作。
就在这时，我的“情绪洞察”能力突然被动触发了。
这是一种很玄妙的感觉。
我能模糊地感知到周围人情绪的强烈波动，尤其是他们隐藏在面具下的真实意图。
平时，我需要刻意集中精力才能使用。
但刚才，我清晰地感知到了王淑芬那股几乎要溢出来的怨恨和……一丝得意？
她得意什么？
还有季扬，他的情绪很复杂，有对母亲的愤怒，有对我的愧疚，还有……一丝不易察觉的隐忍。
隐忍什么？
我心里升起一个奇怪的念头。
这件事，恐怕没那么简单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公司风平浪静。
季扬每天都准时上班，认真工作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。
他对项目的推进很尽心，提出的几个方案都很有建设性。
我们之间的交流，仅限于工作。
安馨每天都会给我打电话，小心翼翼地问我过得怎么样，还给我送午饭。
我看着女儿日渐消瘦的脸颊，心里很不是滋味。
我不想我的婚姻，成为女儿的负担。
所以那天晚上，我主动给安馨打了个电话。
“安馨，周末带季扬回家吃饭吧。妈给你们做糖醋排骨。”
电话那头的安馨，沉默了许久，然后带着哭腔说了一声：“好。”
第 5 章
周末，我起了个大早，去菜市场买了最新鲜的排骨。
安馨和季扬中午到的。
季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，什么进口水果，名牌保健品，堆了一桌子。
“阿姨，这些是给您和安馨买的。”他笑着说，态度恭敬又疏离。
“不用这么客气。”我淡淡地说。
午餐的气氛有些微妙。
我努力扮演着一个开明的母亲，一个和蔼的“丈母娘”。
我给他们夹菜，问他们工作上的事。
安馨很努力地想活跃气氛，说一些学校和公司的趣事。
季扬则话不多，大多是安馨问一句，他答一句。
他偶尔会看我一眼，眼神很深，让我看不透。
这顿饭，吃得我累极了。
饭后，安馨去洗碗。
季扬主动收拾桌子。
我们俩在厨房里，一个刷碗，一个擦盘子，谁也不说话。
水声哗哗地响着。
“谢谢你。”
突然，季扬开口了。
“谢我什么？”
“谢谢你还愿意让我和安馨回家吃饭。”
我停下动作，转头看他。
“季扬，安馨是我女儿。只要你对她好，这个家，就永远是你们的后盾。”
“我会的。”他看着我，眼神很认真，“我会对她好，一辈子。”
我点点头，没再说什么。
下午，他们走了。
我一个人坐在沙发上，看着空荡荡的客厅，心里也空落落的。
我以为只要我接受，一切就能回到正轨。
可我错了。
我和季扬之间，隔着一个三年，隔着一个安馨，再也回不去了。
周一，公司发生了一件大事。
我们跟进了大半年的一个重要客户，突然宣布要终止合作，转而投向了我们的死对头——宏盛咨询。
这个消息，像一颗炸弹，在整个公司炸开了锅。
这个项目，是我亲自负责的，也是我们公司今年最大的营收来源。
现在出了这种事，公司上下人心惶惶。
我立刻召集紧急会议，要求所有项目组排查原因，尤其是项目资料的保密工作。
排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。
技术部的人发现，就在上周五，有人用一个陌生的IP地址，登录了公司内部服务器，下载了关于这个项目的所有核心资料。
而那个IP地址，经过追踪，最终指向了……季扬的家用电脑。
会议室里，一片死寂。
所有人的目光，都齐刷刷地落在了季扬身上。
季扬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就白了。
“不可能！”他猛地站起来，“我根本没有做过！”
技术部的主管把一沓资料放在我面前。
“姜总，这是IP地址的登录和下载记录，白纸黑字，错不了。而且，我们发现，季总监的电脑，被人动过手脚，安装了一个远程控制的后门程序。”
所有人的表情都变了。
如果只是IP地址，还可以说是巧合。
但这个后门程序，就让事情变得复杂起来。
这意味着，有人能远程操控季扬的电脑，盗走资料。
而季扬，就成了那个最大的嫌疑人。
董事会那边很快就打来电话，态度强硬。
“姜莱，这件事影响太恶劣了！季扬是你招进来的人，现在出了这种事，你必须给他一个交代！立刻！马上！否则我们只能召开董事会，讨论你的去留问题！”
我挂了电话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
我知道，这是有人在故意整我。
目的，就是要把我从莱茵咨询的位子上拉下来。
而季扬，就是他们用来攻击我的那把刀。
我看着坐在身边，脸色惨白的季扬。
他看着我，眼神里充满了无助和慌乱。
“姜莱，你相信我，我真的没有。”
我看着他的眼睛。
我的“情绪洞察”能力，再次发动。
我能清晰地感知到他内心的恐慌、震惊，和一丝……被冤枉的愤怒。
这些情绪，都是真实的。
他没有撒谎。
他真的不知道这件事。
我心里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。
这件事，恐怕跟王淑芬脱不了关系。
只有她，才有这么大的恨意，用这么恶毒的手段来对付我。
可我没有任何证据。
如果我直接为季扬辩护，不仅董事会不信，公司员工也会不服。
到时候，我就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。
我陷入了两难的境地。
一边是公司的存亡，一边是……我女儿的丈夫。
第 6 章
会议室里的气压低得吓人。
董事会的最后通牒还回响在我耳边。
所有人都看着我，等我做出裁决。
季扬坐在那里，背脊挺得笔直，但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内心的紧张。
我看着眼前这些资料，大脑飞速运转。
IP地址，后门程序，一切都指向季扬。
这布局，太完美了。
完美得就像是……一场早就编排好的戏剧。
我的目光，落在了技术部主管的脸上。
他叫刘伟，是公司的元老，跟了我很多年。
我启动了我的“情绪洞察”。
我看到他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…得意？
就是这一丝得意，让我心里瞬间雪亮。
我明白了。
“刘主管，”我缓缓开口，声音不大，但足以让每个人都听清楚，“你说，季总监的电脑被人装了后门程序，是吗？”
刘伟愣了一下，随即点点头：“是的，姜总。我们发现得很清楚。”
“那也就是说，有另一个人，能远程操控季总监的电脑，盗走公司资料，对吗？”
“理论上……是这样。”
“好。”我笑了笑，站起身，“既然如此，那我们现在报警，让警察来调查，看看这个背后黑手到底是谁。刘主管，你是技术专家，到时候，就由你来协助警方调查，你看怎么样？”
我的话音一落，刘伟的脸色“唰”地一下就变了。
他没想到我会把事情闹到警察那里。
“不……不用这么麻烦吧，姜总？这……这是我们公司内部的事……”
“内部的事？”我冷笑一声，“泄露公司核心机密，给公司造成这么大的损失，这不是小事。报警，是必须的。”
我拿起手机，作势要拨号。
“等等！姜总！”刘伟急了，猛地站起来，“其实…其实我刚才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服务器日志，发现…发现有点问题。”
“什么问题？”我放下手机，好整以暇地看着他。
“那个…那个IP地址，虽然指向季总监家，但…但经过深入分析，我们发现…它好像…好像是一个伪装地址，真正的源头，是另外一个地方。”
他说得结结巴巴，额头上全是冷汗。
我知道，他怕了。
他把那个“真实的源头地址”投到大屏幕上。
我一看，瞳孔猛地一缩。
那个地址，竟然是宏盛咨询的服务器！
而更让我震惊的是，在那个地址的访问记录里，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邮箱地址。
是刘伟的。
真相，昭然若揭。
是刘伟，他勾结了宏盛，盗走了公司资料，然后嫁祸给季扬。
他为什么要这么做？
我很快就想明白了。
宏盛那边，肯定给了他无法拒绝的好处。
而他，一直嫉妒我，嫉妒我能把公司做得这么大。他想取而代之。
“刘伟，”我看着他的眼睛，声音冷得像冰，“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？”
刘伟“扑通”一声，瘫坐在椅子上，面如死灰。
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他什么也说不出来了。
这件事，就这么水落石出了。
刘伟被当场开除，并移交给了警方。
公司被盗的资料，也通过法律手段追了回来，挽回了损失。
一场危机，就这么被我化解了。
公司上下，都对我佩服得五体投地。
他们说，我姜莱，就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。
只有我自己知道，我有多后怕。
如果我刚才一念之差，为了撇清关系，牺牲了季扬，那后果将不堪设想。
不仅公司会元气大伤，安馨……
我不敢想下去。
那天晚上，我加完班，走出公司大门，发现季扬还等在楼下。
他站在路灯下，身影被拉得很长。
看到我出来，他迎了上来。
“姜莱，谢谢你。”
他的声音很低，带着一丝沙哑。
“我什么都没做。”我淡淡地说，“我只是查清了真相。”
“不。”他摇摇头，眼神很认真，“你明明可以放弃我，保全自己。但你没有。你选择相信我。”
我看着他，没说话。
“为什么？”他问，“为什么相信我？”
我沉默了片刻，然后说：“因为……安馨爱你。”
他愣住了，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，但很快又被感激所取代。
“无论如何，这份情，我记下了。”他说，“以后，只要你需要，我季扬，万死不辞。”
我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，心里五味杂陈。
我救了他，不仅仅是因为安馨。
更是因为，我在他身上，看到了一丝……当年的影子。
那个曾经也意气风发，也敢作敢当的少年。
第 7 章
自从上次泄密事件之后，季扬在公司里的态度，发生了微妙的变化。
他不再仅仅是我的下属，更像是一个……守护者。
他会在我加班的时候，默默地给我泡一杯热咖啡，放在我桌角，什么也不说就走。
他会在我跟难缠的客户开完会，心情烦躁的时候，递过来一份他整理好的客户分析报告，上面用不同颜色的笔，标注着对方的性格弱点和谈判突破口。
他做这一切，都做得不动声色，恰到好处。
既不显得刻意，又不越界。
公司里的人也渐渐接受了这个“老板前夫”兼“老板女婿”的特殊身份。
甚至还有人开玩笑说：“季总监真是个二十四孝好女婿好员工啊。”
每次听到这些，安馨都笑得合不拢嘴。
但我心里，却越来越不安。
季扬的改变，我看在眼里。
他不再是那个遇到事就躲，只会听妈妈话的懦弱男人了。
他在成长，在蜕变。
而我，竟然成了他成长的见证者。
这种感觉，很奇怪。
就好像你亲手丢掉的一颗石头，几年后，被人打磨成了钻石，重新送回到你面前。
你承认它很美，却也提醒着自己，它已经不属于你了。
这天，公司拿下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单子。
为了庆祝，我决定晚上请整个项目组吃饭。
饭局上，大家都很兴奋，互相敬酒。
我也喝了不少。
饭局结束时，我已经有些微醺。
季扬主动提出要送我回家。
“不用了，我叫代驾。”我摆摆手。
“喝了酒，别叫代驾了，不安全。”他不由分说地扶住我，“我送你。”
他的手很稳，很有力。
我靠在他身上，能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，让我心悸的味道。
一路上，我们谁都没有说话。
车窗外的霓虹灯飞速倒退，光影打在他的侧脸上，忽明忽暗。
我看得有些出神。
到了我家楼下，他扶我下车。
“到家了。”
我点点头，站稳身体。
“谢谢你。”我说。
“不客气。”他看着我，眼神里有我读不懂的情绪，“早点休息。”
他转身要走。
“季扬。”我突然叫住他。
他回头，有些疑惑地看着我。
酒精壮了我的胆。
我看着他，问出了一个在心里盘旋了很久的问题。
“你……为什么要娶安馨？”
季扬的身体僵了一下。
他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。
才缓缓开口。
“因为……我想重新回到你身边。”
他的声音很轻，却像一颗炸雷，在我耳边响起。
我整个人都懵了。
“你说什么？”
“我说，我想回到你身边。”他重复了一遍，眼神灼热地看着我，“姜莱，这三年来，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。我后悔了，后悔当年的懦弱，后悔让你失望。我试过忘记你，但做不到。当我发现安馨是你女儿的时候，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？我觉得，这是老天给我的机会。”
“所以你就利用安馨？”我气得浑身发抖，“季扬，你还是这么自私！你有没有想过，如果安馨知道了真相，她会多伤心？”
“我没想过利用她！”他急切地解释，“我对安馨的感情，也是真的。她是个好女孩，善良，可爱，像你一样。我是真的想和她好好过日子，也……也想借此机会，重新让你认识我。”
“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吗？就会回到你身边吗？”我冷笑，“季扬，你太天真了。我不是三年前的那个姜莱了。我现在，只需要我的女儿，和我的事业。你，不在我的计划里。”
我说完，转身就走。
“姜莱！”他从背后抱住了我。
他的怀抱，还是那么温暖，那么熟悉。
我的心，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。
“放开我！”我挣扎着。
“我不放！”他的力气很大，“我知道我错了，我知道我混蛋！你再给我一次机会，好不好？就一次。”
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。
我的心，软了一下。
但随即又被理智拉了回来。
“季扬，我们已经结束了。你现在，是我女儿的丈夫。请你，尊重我，也尊重她。”
我感觉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。
然后，他慢慢地，松开了手。
我头也不回地走进单元楼。
直到回到家，关上门，我才发现，自己已经泪流满面。
第 8 章
那一晚之后，我和季扬之间，又多了一层看不见的隔阂。
在公司，我们依旧是默契的上下级。
在家里，我们依旧是尴尬的“亲家”。
但他看我的眼神，却不再掩饰。
那里面有爱意，有悔恨，有渴望。
像一团火，灼烧着我，让我无所遁形。
我开始刻意躲着他。
我尽量减少加班，尽量不在公司跟他单独接触。
周末，安馨和季扬回家吃饭，我也总是找借口，让他们自己吃。
安馨察觉到了我的变化。
她很敏感。
“妈，你是不是还在生我和季扬的气？”她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没有。”我否认，“妈只是最近太忙了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总躲着季扬？”
我没有回答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女儿说，她的丈夫，那个她深爱的男人，爱的其实是我。
这件事，就像一根刺，扎在我们三个人中间，一碰就疼。
我怕安馨会受伤。
所以，我只能选择逃避。
而季扬，似乎也明白了我的态度。
他不再像以前那样，主动地靠近我，关心我。
他又变回了那个专业，疏离的季总监。
只是偶尔，在四目相对的时候，我还是能从他眼中，看到那片压抑的，深不见底的海。
这天，公司接了一个公益项目，是为一个贫困山区的希望小学修建图书馆。
这个项目没什么利润，但很有意义。
我决定亲自带队去考察。
季扬作为项目总监，自然也要一起去。
同行的，还有安馨。
她听说了这件事，非要去当志愿者，说要给山区的孩子们带去一些欢乐。
就这样，我们三个人，踏上了去往山区的路。
山路崎岖，颠簸了七八个小时，才到达目的地。
那里的条件，比我们想象的还要艰苦。
孩子们穿着破旧的衣服，住着简陋的土坯房，但他们的眼睛，却像山里的星星一样，明亮，干净。
看到他们，我心里受到了很大的触动。
我们开始工作。
测量，规划，设计。
安馨则带着孩子们唱歌，做游戏，给他们讲故事。
她很快就和孩子们打成了一片。
看着她灿烂的笑脸，我心里很欣慰。
我的女儿，长大了，懂事了。
那天晚上，我们住在村里临时搭建的板房里。
晚上停电了，点着蜡烛。
烛光摇曳，映着每个人的脸。
我们围坐在一起，聊着天。
“妈，你看，那个小女孩，叫小草，才六岁，每天要走两个小时的山路来上学，太不容易了。”安馨说。
“是啊。”我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，“我们能为他们做的，还太少。”
“所以，我们要把这个图书馆建得最好，最坚固。”季扬突然开口。
他看着我，眼神很坚定。
我点点头，没说话。
气氛有些沉默。
“我给你们讲个笑话吧。”安馨试图打破尴尬。
她讲了一个很冷的笑话，我和季扬都没笑。
她有些泄气。
就在这时，外面传来了呼啸的风声，紧接着，豆大的雨点砸了下来。
“要下暴雨了！”村长跑进来，焦急地说，“山洪要来了！大家快跟我去安全的地方！”
我们所有人都慌了。
村民们哭喊着，乱作一团。
我一把拉住安馨，“别怕，跟着妈！”
季扬也护在我身边，大声地安抚着大家的情绪。
我们跟着村民，往地势高的地方跑。
雨越下越大，山路泥泞不堪。
安馨脚下突然一滑，摔倒在地。
“安馨！”我惊呼一声，就要冲过去。
脚下的土石突然松动，我整个人失去了平衡，朝着旁边的悬崖滚了下去！
“妈——！”
我听到安馨和季扬的尖叫声。
我的脑子一片空白。
我以为我死定了。
就在这时，一只有力的手，紧紧地抓住了我的手腕。
是季扬！
他整个人趴在泥地里，用尽全身的力气，才没有让我掉下去。
“抓紧我！”他冲我吼道，手臂上的青筋暴起。
雨点狠狠地砸在我们身上。
我感觉自己的手腕快要断了。
“季扬……放手吧……不然你也会掉下去的……”我哭着说。
“不放！”他死死地咬着牙，“我说过，不会再让你有事的！绝对不会！”
他用另一只手，艰难地抠住崖壁上的一块石头，一点一点地，把我往上拉。
他的身体，已经悬空了一半。
只要他一松手，我们两个，都会粉身碎骨。
那一刻，我的心，被巨大的恐惧和……感动所填满。
第 9 章
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，闻讯赶来的村民们拿着绳子和竹竿赶到了。
他们七手八脚，终于把我们俩从悬崖边上拉了上来。
我和季扬都瘫倒在地，浑身是泥，狼狈不堪。
安馨冲过来，抱着我大哭。
“妈！你吓死我了！”
我抱着女儿，心有余悸。
我转头去看季扬。
他坐在地上，大口大口地喘着气，手臂上全是被石头划破的伤口，血水和泥水混在一起，看起来触目惊心。
“季扬……”我叫他。
他抬起头，对我笑了笑，露出一口白牙。
“没事，死不了。”
那一刻，我看着他灿烂的笑脸，心里最柔软的地方，被狠狠地触动了。
这场暴雨，让我们都看清了很多事。
雨停之后，我们继续留在村里，帮忙灾后重建。
我和季扬之间的那层隔阂，仿佛被这场大雨冲刷干净了。
我们不再刻意躲避对方。
在工地上，他递给我一瓶水，我会自然地接过来。
在饭桌上，他给我夹一块菜，我也会说声谢谢。
一切，都回到了最自然的状态。
安馨看着我们俩的变化，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……失落。
项目结束，我们要离开山村了。
孩子们都舍不得我们，拉着我们的手，哭成一片。
安馨抱着那个叫小草的女孩，眼睛也红红的。
“小草，以后要好好读书，长大了，走出大山，去看更广阔的世界。”
“嗯！谢谢姐姐！谢谢姜阿姨！谢谢季哥哥！”
看着这一幕，我心里感慨万千。
回城的路，依旧颠簸。
但这次，车里不再是沉默。
安馨靠在我肩上睡着了。
季扬开着车，偶尔会透过后视镜看我一眼。
“在想什么？”他问。
“在想，这次回去，图书馆建好了，孩子们就有书读了。”我说。
“嗯。”他点点头，“你做了一件很有意义的事。”
“是你，我们大家一起做的。”
他笑了笑，没再说话。
车里的气氛，很温馨，很平静。
回到家，安馨因为太累，直接回房睡了。
我和季扬坐在客厅里。
“今天……谢谢你。”我看着他手臂上还没完全愈合的伤口，轻声说。
“都说了，不用谢。”他看着我，眼神温柔，“我愿意。”
这两个字，像电流一样，瞬间击中了我的心。
我慌忙移开视线。
“时间不早了，你……也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“嗯。”他站起身，走到门口，又停下脚步，回头看我，“姜莱。”
“嗯？”
“如果……如果没有安馨，你……还会给我机会吗？”
我愣住了。
看着他眼中那丝小心翼翼的期盼，我的心，乱成一团麻。
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我只能说：“没有如果。”
他的眼神，瞬间暗了下去。
他苦笑了一下，“是啊，没有如果。”
他开门，走了出去。
我坐在沙发上，久久没有动弹。
我知道，我伤害了他。
但我别无选择。
第二天，安醒醒了之后，像变了个人。
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活泼开朗，变得很沉默。
她总是看着季扬发呆，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。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完了，这孩子，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？
果然，那天晚上，安馨主动找到了我。
“妈，”她坐在我身边，低着头，声音很小，“你是不是……还爱着季扬？”
第 10 章
安馨的问题，像一把重锤，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。
我看着女儿那张写满不安和悲伤的脸，一时间，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。
承认？
还是否认？
承认了，对安馨来说，太残忍。
否认了，又是在欺骗自己，欺骗她。
我沉默了许久。
“安馨，”我艰难地开口，“过去的事，就让它过去吧。现在最重要的是，你幸福，我也就放心了。”
“那你呢？”安馨抬起头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，“你的幸福呢？”
“妈的幸福，就是看到你过得好。”
“不！”安馨突然激动地站起来，“你不是！你根本就不开心！你和季扬，你们两个都在演戏！你们以为我看不出来吗？”
她哭着喊了出来：“在山里，他为了救你，连命都不要了！你看着他受伤的样子，你的心不疼吗？你骗得了自己，骗不了我！”
我的心理防线，在这一刻，彻底崩溃了。
我抱着女儿，失声痛哭。
我把所有的委屈，所有的挣扎，所有的痛苦，都哭了出来。
安馨也抱着我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。
母女俩，就像两个受伤的小兽，互相舔舐着对方的伤口。
哭了很久很久，我们才渐渐平静下来。
“妈，”安馨擦干眼泪，眼神里多了一丝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和坚定，“你告诉我，当年你和爸爸……到底为什么会离婚？”
我看着她，知道，这件事，已经瞒不下去了。
我深吸一口气，把当年的事，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。
我告诉她，王淑芬的刁难，季扬的懦弱，我一次次的失望，直到最后的绝望。
“所以，我不是不爱他，是爱不动了。”我说，“安馨，妈不想骗你，对季扬，我确实……还有感觉。在山里，他救我的时候，我的心，确实为他而跳动。但我们回不去了。真的，回不去了。”
我以为安馨会哭，会闹，会恨我，会恨季扬。
但她没有。
她只是静静地听着，眼神异常平静。
等我说完，她沉默了很久。
然后，她站起身，对我说了一句：“妈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。”
说完，她就回了房间。
我心里忐忑不安，不知道她到底想干什么。
第二天，安馨去找了季扬。
我不知道他们谈了什么。
只知道，季扬回来之后，整个人都变了。
他不再看我的眼神里充满爱意和渴望，而是多了一种……敬意和……愧疚？
他看安馨的眼神，则充满了温柔和感激。
我们三个人之间的关系，进入了一种非常微妙的平衡。
工作上，我和季扬依旧是配合默契的搭档。
生活上，他和安馨，则像一对真正恩爱的小夫妻。
他们会一起逛街，一起看电影，一起规划未来。
安馨的脸上，又有了笑容。
但那笑容里，多了一丝我看不懂的……计谋？
我隐隐觉得，有什么事情，正在朝着我无法掌控的方向发展。
直到那天晚上，我无意中听到了安馨和季扬的对话。
他们在房间里，声音很小。
我本来要去敲门，却被他们的话，钉在了原地。
“季扬，我决定了。”是安馨的声音。
“决定什么？”
“我要帮你。”
“帮我什么？”
“帮你，变成一个，配得上我妈妈尊重的男人。”安馨说，“我嫁给你，不是因为你是谁，而是因为我爱你。但从今天起，我要帮你，变成一个，我妈妈不会后悔，曾经爱过的男人。”
我站在门外，震惊得说不出话来。
我的女儿……她到底在想什么？
“安馨，你……”季扬的声音里充满了感动和震撼。
“你不用说了。”安馨打断他，“我知道，你还爱着我妈。我也知道，我妈对你，还有感情。但这都不重要了。重要的是，你要成长，要强大，要成为能够保护我们两个，保护这个家的男人。这，才是你欠我妈的。”
“好。”季扬的声音，带着一丝哽咽，“我答应你。安馨，谢谢你。”
“我们是夫妻，不用说谢谢。”安馨说，“从今天起，我们就是合伙人了。我们的目标，就是——改造季扬！”
第 11 章
安馨的“改造计划”，进行得如火如荼。
她不再是一个依赖丈夫的小妻子，而是变成了一个严苛的“导师”。
她给季扬制定了一系列的学习和锻炼计划。
她逼着他去考高级职业资格证，逼着他去学MBA的管理课程，逼着他去健身房练出八块腹肌。
她甚至把公司以前那些失败的项目案例拿出来，让他一个个分析，写出复盘报告。
季扬叫苦不迭，却也乐在其中。
他整个人都像上了发条一样，拼命地学习，工作，提升自己。
他成长的速度，快得惊人。
不到半年，他就从一个单纯的技术型总监，成长为了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全能型管理人才。
他在公司里的威望，也越来越高。
很多人都开始说，莱茵咨询的未来，肯定是季总监的。
对于这些传闻，我只是笑笑，不置可否。
我心里，却为季扬的蜕变，感到由衷的高兴。
这个男人，终于活成了他该有的样子。
而这一切，都是我的女儿，安馨，一手促成的。
我看着她，心里充满了骄傲，也充满了……一丝愧疚。
我这个当妈的，好像……还没我女儿活得通透。
这天，公司董事会宣布了一个重大决定。
由于公司发展迅速，需要扩大规模，所以决定进行A轮融资。
消息一出，整个公司都沸腾了。
我也很高兴。
如果能拿到这笔融资，公司就能上一个全新的台阶。
我立刻让季扬牵头，准备融资计划书。
季扬不负众望，带着团队，熬了好几个通宵，做出了一份非常完美的计划书。
我们拿着计划书，开始接触各大投资机构。
过程很顺利。
好几家头部投资机构，都表达了强烈的投资意向。
就在我们准备选择其中一家，敲定最终合作的时候，一个意想不到的人，找上了门。
是我的死对头，宏盛咨询的老板，赵天成。
他竟然也想要投资我们。
“姜总，别来无恙啊。”赵天成坐在我的办公室里，一脸得意。
他身边，还跟着一个女人。
我定睛一看，竟然是王淑芬。
她今天穿得珠光宝气，脸上带着刻薄的笑容。
“赵总，真是稀客。”我冷冷地看着他，“不知道您大驾光临，有何贵干？”
“当然是来谈投资的。”赵天成靠在沙发上，翘起二郎腿，“我听说，莱茵正在融资？”
“是又怎么样？”
“我以宏盛集团的名义，投资你们五个亿。条件只有一个，让季扬出任公司CEO，你，退居二线。”
我气笑了。
“赵总，你是不是太高看自己了？莱茵咨询，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。”
“姜莱，你别给脸不要脸！”赵天成还没说话，王淑芬就先跳了起来，“你以为你那个公司能有多大出息？要不是我们宏盛看得起你，谁会给你投钱？”
“妈！”季扬从外面走了进来，脸色铁青，“你在这里干什么？”
“扬扬！”王淑芬看到儿子，立刻换上一副嘴脸，“儿子，你可来了！快跟妈说说，这个姜莱，连赵总的投资都不要，她是不是疯了？”
“我让她疯！”季扬走到我身边，挡在我面前，对赵天成说，“赵总，这里不欢迎你，请回吧。”
“季扬，你别被这个女人蛊惑了！”赵天成也站了起来，“只要你点头，CEO的位置就是你的！难道你不想当这个老板吗？”
“我不想。”季扬想都没想就拒绝了，“姜总才是莱茵的灵魂。没有她，就没有莱茵。我季扬，永远只会站在她身边，绝不会站在她对面。”
他的话，掷地有声。
我心里，涌起一股暖流。
“好，好，好！”王淑芬气得浑身发抖，“你们一个两个，都合起伙来欺负我！季扬，我告诉你，你不当这个CEO，有的是人当！我让你后悔！”
她说完，拉着赵天成，气冲冲地走了。
办公室里，只剩下我和季扬。
“谢谢你。”我说。
“我说过，我会站在你这边。”他看着我，眼神坚定。
但这一次，我从他的眼神里，除了坚定，还看到了一丝……担忧。
我知道，王淑芬和赵天成，不会善罢甘休的。
一场更大的风暴，即将来临。
第 12 章
王淑芬和赵天成的报复，来得又快又狠。
他们利用媒体的恶意炒作，散布莱茵咨询财务造假、项目数据不实等负面消息。
一时间，莱茵咨询被推上了风口浪尖。
之前那些谈好的投资机构，纷纷打了退堂鼓。
公司的股价（如果有的话，或者说估值）一落千丈。
员工们人心惶惶，甚至有人开始偷偷地投简历，准备跳槽。
公司，陷入了成立以来最大的危机。
我焦头烂额，每天都在想办法公关，澄清事实。
但收效甚微。
对方的攻势太猛，手段太脏。
他们就像是闻到血腥味的鲨鱼，不死不休。
这天晚上，我又是最后一个离开公司。
我坐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里，看着窗外城市的灯火，第一次感到了无力。
我不知道，这场风暴，我还能撑多久。
就在这时，办公室的门被推开了。
季扬走了进来。
他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。
“还没吃饭吧？我给你带了点粥。”
他把粥放在我面前，坐在我对面。
“吃点吧，身体要紧。”
我没什么胃口。
“吃不下。”
“多少吃一点。”他坚持道，“你倒了，公司就真的倒了。”
我看着他，心里很感动。
我拿起勺子，开始喝粥。
粥很暖，一直暖到心里。
“对不起。”季扬突然开口。
“为什么要说对不起？”
“这一切，都是因为我。”他垂下眼帘，“如果我不是非要娶安馨，我妈就不会这么针对你。公司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。”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我说，“就算没有你，以王淑芬的性格，她迟早也会找我麻烦。这只是时间问题。”
“可她这次，是真的要赶尽杀绝。”季扬说，“我今天……听到了她和我舅舅的电话。”
我心里一紧。
“她说什么？”
“她说，她手里有一个，足以让你万劫不复的秘密武器。”季扬的表情很严肃，“是我父亲留下的一个商业秘密。关于……莱茵咨询最早的一笔启动资金。”
我的心，猛地一沉。
莱茵的启动资金……
那是我心里最深的一个伤疤。
当年，我离婚后，身无分文，带着安馨，连住的地方都没有。
是季扬的父亲，季伯伯，偷偷塞给了我一张五十万的银行卡。
他说：“小莱，这是伯伯的一点心意。拿去，做点自己想做的事。别告诉季扬和王淑芬。”
那五十万，成了我创立莱茵咨询的救命稻草。
我发誓，一定要做出成绩，把钱还给季伯伯。
可没想到，公司刚有起色，季伯伯就突发心梗，去世了。
这笔钱，也成了我永远还不清的债。
我一直以为，这件事，只有我和季伯伯两个人知道。
王淑芬是怎么知道的？
“她……是怎么知道的？”我问。
“季伯伯去世前，立了一份遗嘱。”季扬的声音很沉，“他把家里的大部分财产，都留给了我。但有一份秘密附件，详细记录了他给过你的那笔钱的来龙去脉，还有……他希望你不要还，就当是……他对你这个“准儿媳”的补偿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我震惊地站了起来。
季伯伯他……
“我妈，不知道怎么，找到了这份附件。”季扬说，“她想用这个来要挟你。只要她公布出去，说你公司的启动资金，是前夫的父亲给的，外面的人会怎么想你？他们会说你忘恩负义，说你靠男人上位。到时候，你的声誉就彻底毁了。”
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。
王淑芬，她好狠的心！
这比任何商业攻击，都要恶毒百倍！
“季扬，”我看着他，声音都在发抖，“你说，我该怎么办？”
这是我第一次，在季扬面前，表露出我的脆弱和无助。
季扬站起身，走到我身边，把我拥入怀中。
“别怕。”他轻轻拍着我的背，“有我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
“相信我。”他打断我，“这一次，换我来保护你。”
第 13 章
季扬的怀抱，很温暖，很安心。
我靠在他怀里，紧绷了多日的神经，终于有了一丝松弛。
“你想怎么做？”我抬起头，看着他。
他看着我，眼神里闪烁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光芒。
那是智慧，是魄力，是一个真正掌舵者的光芒。
“既然她想打这张牌，那我们就将计就计。”他说，“她不是想毁了你吗？我们就借这件事，把她和赵天成，一起送进监狱。”
我愣住了。
“你的意思是……”
“伪造遗嘱，敲诈勒索，再加上之前他们联手散布谣言，恶意做空公司……这些罪名加起来，够他们喝一壶的了。”季扬的嘴角，勾起一抹冷笑，“我父亲生前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和利用。我妈这么做，不仅是针对你，更是在打我父亲的脸。这笔账，我该替他算。”
我看着他，心里充满了震撼。
眼前的这个男人，已经完全脱胎换骨。
他的计谋，他的手段，他的气场，都足以撑起一片天。
“可是，我们没有证据。”我说。
“证据，我来想办法。”他说，“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。”
他把他的计划，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。
他的计划很大胆，也很周密。
每一步，都精准地算计了人性。
我听着，心里越来越惊，也越来越佩服。
“好，就按你说的办。”我做出了决定。
这是我第一次，把公司的命运，完全交到另一个人手上。
但我，信他。
接下来的几天，我和季扬，开始秘密地布局。
他通过一些渠道，伪造了一份“商业合作意向书”，假装我们公司因为资金链断裂，愿意以极低的价格，被宏盛集团收购。
然后，他“无意中”把这个消息，透露给了王淑芬的弟弟，也就是季扬的舅舅。
这个舅舅，是个见钱眼开的赌鬼。
他果然上钩了。
他把这个消息，告诉了王淑芬。
王淑芬大喜过望，以为我真的走投无路了。
她立刻联系了赵天成，准备完成这次“蛇吞象”的收购。
而在他们谈判的时候，季扬早就安排好人，录下了全过程。
在谈判的最后，王淑芬得意洋洋地拿出了那份所谓的“遗嘱附件”，作为压价和威胁的筹码。
“姜莱要是敢不签字，我就把这份东西公布出去！让她身败名裂！”
她说这话的时候，不知道她头顶的监控摄像头，正闪着红光。
拿到了关键证据，季扬立刻收网。
我们直接报了警。
警察冲进谈判现场的时候，王淑芬和赵天成，还一脸错愕。
当他们看到警察手里的那份录音和录像时，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真相大白于天下。
莱茵咨询的危机，彻底解除。
而我，也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决定。
我召开了新闻发布会。
当着所有媒体的面，我亲口承认了那五十万启动资金的来历。
“是的，莱茵咨询的第一笔资金，是来自我的前公公，季振国先生。”
现场一片哗然。
“但这笔钱，不是施舍，也不是馈赠。”我看着镜头，眼神坚定，“这是一位长者，对一个晚辈的鼓励和投资。我从未忘记过这份恩情。所以，莱茵咨询成立的第一天起，我们就设立了‘季振国公益基金’，每年拿出公司利润的百分之十，用于资助贫困山区的教育事业。截止到今天，我们已经帮助了上千名孩子，重返校园。”
“今天，借着这个机会，我也想对季先生说一声，谢谢您。您的钱，我已经用另一种方式，还清了。也希望，您在天之灵，能够感到欣慰。”
我的话音一落，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。
这一仗，我们打得太漂亮了。
不仅化解了危机，还为公司赢得了一片赞誉。
而季扬，也凭借这次的出色表现，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。
他，真正地成为了，能够独当一面的，莱茵咨询的守护神。
第 14 章
危机过去，公司重回正轨，并且因为这次的负面公关，反而名声大噪，业务量激增。
A轮融资也顺利完成，公司估值翻了十几倍。
庆功宴上，所有人都喝得很尽兴。
我作为公司的老板，自然被灌了不少酒。
季扬一直在我身边，帮我挡了不少酒。
宴会结束后，他坚持要送我回家。
“今天，谢谢你。”坐在车上，我看着他，由衷地说。
“我们之间，不用说谢谢。”他目视前方，声音平稳。
“安馨呢？”我问。
“我让她先回去了，她明天还有课。”
车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。
但这次的沉默，和以前不同。
它很平静，也很温暖。
到了我家楼下，他没有立刻下车。
“姜莱，”他突然开口，“有件事，我想跟你坦白。”
“什么事？”
“关于安馨的‘改造计划’。”他说。
我心里一跳。
“什么改造计划？”
他笑了笑，那笑容里，带着一丝无奈和宠溺。
“你真的以为，安馨是为了我，才那么做的吗？”
我愣住了。
“她做的一切，都是为了你。”季扬说，“她看出了你对我的感情，也看出了我的不甘心。她知道我们俩都在克制，都在逃避。所以，她才导演了这么一出戏。”
“她逼我成长，逼我强大，不是为了让我配得上她，而是为了让我……重新配得上你。”
“她跟我说，‘妈妈为了我，牺牲了太多。现在，轮到我为她做点什么了。季扬，你变得越优秀，妈妈就越有理由，重新选择幸福。’”
我的眼泪，瞬间就涌了上来。
原来……原来是这样。
我的傻女儿，她什么都懂。
她用她的方式，在成全我。
“她还说，”季扬的声音，有些哽咽，“她说，如果有一天，我能重新追回你，她就会……毫不犹豫地放手，退出我们的世界。”
“什么？！”我震惊地看着他，“她疯了！”
“她没疯。”季扬摇摇头，眼眶泛红，“她只是……太爱你了。她希望你能幸福，哪怕，这份幸福，不是她给的。”
我再也忍不住，捂着脸，痛哭失声。
我为我的女儿感到骄傲，也为她感到心疼。
她才二十三岁，却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一切。
“姜莱，”季扬伸出手，轻轻地握住我的手，“所以，现在，轮到我来做选择了。”
我抬起泪眼朦胧的眼睛，看着他。
“我选择，你。”他看着我的眼睛，一字一顿，无比郑重地说，“但不是以复婚的方式。因为安馨，她是我法律上的妻子，我不能辜负她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我要做你的骑士。”他说，“我要用我的余生，守护你，守护莱茵，守护安馨。我可以永远当你的下属，你的合伙人，你女儿的丈夫。只要能留在你身边，什么身份，我都不在乎。”
他的话，像一股暖流，涌入我的心田。
我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只能任由眼泪，肆意流淌。
就在这时，我的手机响了。
是安馨打来的。
我擦干眼泪，接起电话。
“妈，”安馨的声音，带着一丝哭腔，“你和季扬……到家了吗？”
“到了。”
“那就好。”她沉默了一下，然后说，“妈，对不起。”
“傻孩子，你跟妈道什么歉。”
“我……我不该自作主张，不该……不该干涉你们的生活。”
“安馨，”我打断她，“你听着，你是妈妈这辈子最大的骄傲。妈妈爱你，胜过爱我自己。”
“妈……”
“你好好和季扬过日子。妈这边，你不用担心。妈有妈的选择。”
挂掉电话，我转头看向季扬。
“季扬，谢谢你。也谢谢安馨。”
我深吸一口气，做出了决定。
“过去的事，就真的让它过去吧。我们都要向前看。”
他看着我，眼神里闪过一丝失望，但更多的是释然。
“好。”他点点头。
我推开车门，“我上楼了。你也早点回去休息吧。”
我转身，向单元楼走去。
走到门口，我正要开门，身后，传来了季扬的声音。
“姜莱。”
第 15 章
我回过头。
季扬站在不远处，路灯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。
他手里，提着一个保温桶。
“你还没吃饭吧？”他走过来，把保温桶递给我，“我给你炖了汤。”
我接过保温桶，还是温的。
“谢谢。”
“应该的。”他看着我，眼神温柔，“明天，公司见。”
“嗯，公司见。”
他转身，慢慢地，消失在夜色中。
我打开家门，走了进去。
客厅里，亮着一盏小夜灯。
安馨蜷缩在沙发上，已经睡着了，眼角还挂着泪痕。
我心里一软，走过去，轻轻地给她盖上毯子。
我坐在她身边，看着她熟睡的脸庞，心里百感交集。
这个傻孩子。
第二天，周末。
我起了个大早，去买了菜，准备给他们做一顿大餐。
安醒看到我忙碌的身影，有些不好意思。
“妈，我来帮你吧。”
“不用，你去看电视。”我说，“今天，妈给你们露一手。”
中午，季扬也过来了。
四个人，围坐在一起，吃着饭。
气氛，很温馨，也很平静。
我们聊着公司的趣事，聊着安馨的学业，谁也没有再提那些沉重的话题。
吃过饭，安馨和季扬主动收拾碗筷。
我坐在沙发上，看着他们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，心里一片宁静。
也许，这就是最好的结局。
我们都在成长，都在改变，都在以自己的方式，爱着彼此。
这时，门铃响了。
我起身去开门。
门口站着的，是方屿。
他是我的大学同学，也是莱茵咨询的合伙人之一。
他一直默默地支持我，帮助我。在公司最困难的时候，也是他，始终站在我这边。
“方屿？你怎么来了？”我有些意外。
“路过，顺便给你带了点你爱吃的小蛋糕。”他晃了晃手里的盒子，然后，熟门熟路地走了进来，“闻着味儿就知道你在家做饭了，不请我吃一顿？”
我笑了笑，“正好，饭刚吃完，汤还热着呢。”
他走进客厅，看到了厨房里的安馨和季扬，愣了一下。
“哟，家庭聚会啊？那我岂不是打扰了？”
“不打扰，一起坐坐吧。”我说。
他也不客气，在我身边坐了下来。
季扬和安馨从厨房出来，看到方屿，也打了招呼。
方屿这个人，情商很高。
他没有问任何关于我们之间复杂关系的问题，只是跟我们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。
他甚至拿出手机，给我们看他新拍的风景照，逗得安馨哈哈大笑。
气氛，一下子就活跃了起来。
我看着方屿，心里很感激。
他总是这样，像一个太阳，能驱散所有的阴霾。
晚饭后，方屿起身告辞。
我送他到门口。
“姜莱，”他突然说，“如果累了，就歇一歇。天塌下来，有我帮你顶着。”
我看着他，心里一暖。
“谢谢你，方屿。”
他笑了笑，揉了揉我的头发，像一个大哥哥。
“跟我客气什么。”
他走了。
我关上门，转身，却发现季扬和安馨，正站在我身后，看着我。
他们的眼神里，没有敌意，没有尴尬，只有……祝福。
“妈，”安馨走过来，抱了抱我，“你值得最好的幸福。”
季扬也看着我，郑重地点了点头，“姜莱，祝你幸福。”
我的眼泪，又一次不争气地流了下来。
但这一次，是幸福的泪水。
我看着眼前这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和女人，我终于明白，什么叫“各自的圆满”。
我和季扬，回不去了。
但我们都在原地，成为了更好的自己。
他，是安馨的好丈夫。
我，也找到了那个，愿意为我洗手作羹汤，为我顶起一片天的人。
我的过去，已经彻底翻篇。
而我的未来，才刚刚开始。
那晚的汤，很温暖。
就像一个全新的开始。
季扬,安馨是著名作者懿切随缘成名小说作品《前夫入职，喜提新身份，他丈母娘》中的主人翁，这部作品构思新颖别致、设置悬念、前后照应，简短的语句就能渲染出紧张的气氛。那么季扬,安馨的结局如何呢，我们继续往下看“前夫入职，喜提新身份，他丈母娘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