拆楼的工人还被掉下来的烟囱砸死过。师父以前从不让我靠近那里,说那地方“阴气重,
纸人都绕着走”。就在这时,那只没完成的纸娃娃突然动了一下,
竹篾骨架发出“咔哒”一声轻响。我吓得后退一步,眼睁睁看着纸娃娃的脑袋转了过来,
朝着门口的方向“望”去。更恐怖的是,它原本空白的脸上,
不知何时多了两道朱砂画的泪痕。“师父的阳寿早就尽了。”王阿婆突然开口,
声音里带着哭腔,“他是借了阴寿才活到现在的,现在借据到期了,阴差要来收账了。
”我猛地想起师父最近的反常:他总是在半夜对着镜子梳头,
说要“打扮整齐见老朋友”;他扎的纸人越来越多,
全都是穿民国服饰的女人和小孩;前几天他还把铺子里的纸灯笼都换成了白色,
说“该换个颜色了”。原来那些不是老糊涂了,而是早有预兆。
《纸扎秘录》突然从手里滑落,自动翻到某一页,上面用朱砂画着个纸人,
纸人的胸口贴着张符咒,旁边写着几行小字:“借寿者,以魂为质,以纸为身,寿尽之日,
纸人代魂。纸扎匠,守夜人也,承其诺,继其业,不得有误。”我还没来得及细想,
灵堂的门突然被风吹开,一股寒气裹着纸钱的灰烬涌进来。那只纸娃娃被风吹得飘了起来,
径直朝着我飞过来,竹篾尖正好对着我的胸口。我下意识地举起手里的棺材钉,
朝着纸娃娃狠狠扎了下去。“嗤”的一声,纸娃娃被钉在墙上,竹篾里流出黑色的汁液,
像是血。与此同时,师父的眼睛突然闭上了,嘴角却微微上扬,像是完成了某种夙愿。
窗外的影子消失了,脚步声也停了。只有那盏长明灯的火苗,依旧青幽幽地烧着,
在地上投下一片晃动的光影,像无数只眼睛在眨动。王阿婆瘫坐在地上,
指着借据说:“你师父欠了白家的阴寿,现在轮到你了。从今天起,你就是守夜人,
要替白家洋楼守满七七四十九天,不然……不然你和你爹的魂魄,
都要被锁在洋楼里永世不得超生。”我看着墙上被钉住的纸娃娃,又看了看师...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