血浪砸下来的瞬间,我听见柳娘在唱童谣。"纸船摇啊摇,
红绳绕啊绕..."调子又尖又细,像用指甲刮陶罐。我手里的船桨"咔嚓"裂成两截。
阿灵的红绳立刻缠上来。她打结的手法很怪——先绕三圈,再穿个活扣,
最后把绳尾咬在嘴里使劲一拽。我太阳穴突突直跳。这手法我肯定用过,在什么时候来着?
判官的朱笔突然滴血。生死簿上"阿灵"两个字开始晕染,墨迹像活物般蠕动,
变成个我不认识的名字。无相在水下发出闷吼,整条河都在震颤。"还差最后一笔。
"孟七不知何时爬上了船。他半边脸皮不见了,露出的肌肉组织上爬满蛆虫。
勾魂锁链缠住阿灵的腰,链环上刻着的"正"字正在融化。我抡起断桨砸他。
桨柄的红绳突然绷直,绳结里钻出几只萤火虫。
绿光照亮孟七的锁骨——那里烙着个金铃铛的印记,和判官耳朵上的一模一样。
柳娘的童谣忽然变了词:"偷铃铛的判官爷,耳朵挂在..."判官猛地合上生死簿。
书页夹住了阿灵的一缕头发,发丝瞬间焦黑蜷曲。无相从水里伸出透明的手,
血管像红蚯蚓在皮肤下游走。"时辰到了。"无相的手指向阿灵,"交出来。
"阿灵突然把红绳塞进我手里。绳结触到掌心的裂痕,突然开始自行拆解。
每个绳结里都掉出粒带血的米,在船板上排成北斗七星。老船鬼的灯笼又亮了。
这次光柱照在米粒上,血米开始发芽,长出细小的绿苗。柳娘停止哼唱,
她的油纸伞"啪"地合拢,伞尖指向我腰间。我低头看半截摆渡令。
令牌背面不知何时浮现出图案——正是阿灵红绳上的平安结。
"原来是你..."孟七的锁链突然转向判官,"当年偷换生死簿的..."河水突然沸腾。
无数苍白的手臂伸出水面,每只手腕上都系着褪色的红绳。阿灵踮脚凑近我耳边:"哥哥,
船要沉了。"我这才发现船底早被血水泡烂。柳娘猛地掀开油纸伞,
伞骨"唰"地展开成竹筏。我刚跳上去,原来的木船就碎成了渣。
判官在翻涌的血...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