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带着父亲与大哥回江南苏家老宅,马车颠簸,我的心也沉痛无比。
一路上,百姓得知棺椁里的是苏老将军时,纷纷赶来哀悼。
起初只是三两个人影,后续也排了一长串,可大家并未阻挡我的去路,而是有序地站在两旁。
有老朽、有稚子、有文弱书生,亦有衙门官吏。
大家面容肃穆,眼中满是敬重与哀伤,更多的是惋惜。
“送!护国大将军!”
众人跪地,声音充满不舍。
我看着这些质朴而又真诚的百姓,泪水瞬间模糊双眼。
原来,大家都记得苏家的坚守和付出!
回到老宅,我没有大张旗鼓,而是简易处理了父兄的丧事,拒绝任何上门拜祭的门客。
苏家眼下一落千丈,不再是守卫边疆的将士,不该再引起什么波澜。
可……
我望着天边,可苏家真该就此沉没吗?
女帝昏庸无道,将兵权交给不学无术的徐轶,国家必定危如累卵。
国之将亡!
百姓无辜淳朴的脸庞闪过脑海,我握紧拳头,将沉痛和悲戚化为坚毅。
苏家荣耀没了无所谓,可不能忘记使命!
哪怕是国破!我也要替苏家护住这方百姓!
我联系到昔日跟随父亲的旧部,以及和大哥在京都并肩作战的将士,打算在江南打造一支精炼的兵。
大家听闻我的家计划,没有迟疑,连夜赶来,眸中依然燃烧着昔日的热血与忠诚。
唯独跟随父亲的谋士裴然,晚了三天才到,他脸上满是疲惫,眸中尽是无奈,带来的亦是噩耗。
“小将军,老丞相因极力劝诫陛下莫将兵权交付给徐轶,竟被陛下打了八十大板,一把老骨头,哪承受得住?”
我脚步酿跄,只觉得五内俱焚,昔日老师的敦敦教诲在耳畔响起。
老丞相跟随先帝打下江山,乃是功臣!更是朝堂一股清流,震慑不少官员。
如今竟被女帝当众打板子?
可裴然告诉我这不是最令人痛心的。
“小公子与其他几位明臣亦是满腔热血,怎会容忍一介嬖人接手兵权。”
“当天夜里,几人便去皇宫刺杀徐轶,却以失败告终。”
“女帝一怒之下,斩杀几人的九族,更是将在榻上奄奄一息的老丞相活剐了三天!”
裴然声泪俱下。
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好似身置黑暗中,愤怒与绝望席卷而来。
活剐,乃是惩处乱臣贼子之刑,老师一生秉持公正,心怀家国,不为权势所屈,堪称百官楷模,忠君爱国之典范。
如今,竟被处以活剐这等极刑!
我只觉得双目欲裂,双眸似能喷出火,低吼一声。
“昏君!佞臣!”
裴然在一旁痛心疾首,我何尝不是心痛!
现如今,满朝文武但凡有与徐轶作对之人,次日不是被杀就是失踪。
朝堂上,全都换成了徐轶的心腹。
奸臣乱政,国将覆焉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