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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1-12 10:14:22

精选章节

1.

坐观峰巅,云雾缭绕仿若轻纱,微风拂过,带起丝丝凉意。

峰上一块平整巨石,一老一小相对而坐,恍若尘世之外的剪影。

老人一头银丝肆意散落,万载沧桑岁月在老人脸上划出道道沟壑,纵横交错。

少年只手捏着一枚黑棋,坐姿端正,眉头紧蹙,眸子中显露出瞬间的狂热。

老人捕捉到少年的表情,单手抚须,心中满是欣喜。万年岁月,他早已从灼灼青年变成了一个黄发白须的糟老头子,可面前的少年仍旧粉雕玉琢,容颜未改。

自从他来到这坐观峰,就再也没出去过,万年间也就只有眼前的少年能与之作伴。

少年不知道在此待了多少年,老人来时他就在,平时不言不语,无喜无悲。

初见少年时,一身粗布衣贴合其身,手持一柄精致木剑于槐树下起舞,见到来人后合式静立,直直盯着老人,衣角随风轻摆,腰间那块刻着“风雪”二字小篆的玉佩在微光下若隐若现。

由此,他也就唤少年为“风雪”。

“啪”

少年落子,老头目光如电,迅速落子,这一步早在他预料之内。老人眼角带着些许得意,似乎早已吃定少年。

少年像是突然被定住,持棋的手一滞,见此情形,老人更甚得意。

紧接着,少年再次落子,刹那间,棋局反转,老人成型的三条大龙被屠戮殆尽,至此黑棋颇有一种不可挡之势。

老人脸色一僵,胡须都揪掉两根,随后不服气般捏起一子,狠狠摁在棋盘上,少年反倒不急不慢,轻轻捏子又轻轻落子,棋局愈发透彻。

老人自知不敌,起身的瞬间带翻整个棋盘,黑白子洒落一地,老人佯装不知道,一手挠着后脑勺,暗自窃喜,嘴上却说着,“嘿嘿,棋盘怎么翻了。”

少年依旧面无表情,仿佛这一切与他无关。他缓缓起身,挥袖间唤来木剑,走到大槐树下开始练剑。

老人也不磨叽,利索收拾了棋盘,拎着一壶酒,靠在槐树下,仰头灌上几口,酒水顺着嘴角流下,浸湿领口。

老人眼神逐渐迷离,不时指着太阳骂两句,显然已是酩酊大醉。

修行之人可靠灵力挡住酒力,从而做到万杯不醉,而老人则是为了醉而饮酒,所以从来不用灵力抵挡,为的就是醉后能忘却自己,仿佛只有这样自己才能走出坐观峰。

少年练剑万年,招式不变,每动每静宛若雷霆,未显修为却剑势贯虹,料想将每一招一式练上千万次,该当的上剑术无敌吧。

有时老人观少年练剑看的痴醉,少年招式看似简单,实则蕴含一些连他都看不出的东西,很模糊,始终看不明白,老人也不执拗,左右他也不是剑修。

这一老一小便是如此,老的每天闲话不断,小的每天剑舞不停,生活万年,倒也勉强能过下去。

“风雪,住进这坐观峰,一住就是数万载,可惜了老头子我这一身通天本事”老人眼睛转了个圈,晕晕乎乎从地上爬起来,左摇右晃走到少年身前。

“要不你认我为干爷爷,保证你出去后倍儿有面儿!”

少年仿若未闻,手中不断舞剑,剑影闪烁,就要朝老人挥去,后者惊险躲过,就连酒劲都消了几分。

老人神情不忿,“嘿,你个不识好歹的小子......”

有时老人就在想,这少年会不会是铁石心肠,怎么万年过去还是一言不发,甚至老人怀疑少年根本不是人。

如若不是他今天在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人的情绪,他才不会平白无故跟一块木头说这么多。

老人倒是锲而不舍,转了个身,换到少年另一边,使得少年此次直接转开,老人跟上去在其耳边轻语:

“这峰上实在无趣,你就不想看看外面的世界?”

兴许是怕少年再次无视,也许是老人怕在抓不住这次与少年交流的唯一可能的机会,所以急了些,话也密了些。

“外面的世界是真的精彩,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那条过江龙吧?它渡劫失败那天我就在旁边,我亲眼见证了它的死亡。”

“但你猜它怎么说?”

“它说......”

“扶桑府,我甘霖娘”,老人说罢哈哈大笑,仿佛是戳中了笑点,嘴里还嚷嚷着:“他敢当面骂扶桑府啊!当真精彩!”

笑罢,老人转言又道:“你知道扶桑府是什么吧?”

......

老人闷了口酒,神色一厉,“逆命运而上,何其壮哉,可知它本是条阴沟蟒蛇,却也同样见遍了大千世界,或许我也分不清它的一生和世界到底哪个精彩?”

老人转言道,“世上美酒也相当不错,百酿仙人醉,一杯见遍世间仙。那入口滋味,啧啧,难以言说”老人抹了把嘴角的口水。

“这坐观峰小了点,也只能喝喝这自酿的浊酒了”,老人满脸遗憾。

“坐观峰,可进不可出,峰上轮转回天碑,峰顶遮天蔽日槐,槐下枯坐剑,放在外边哪个不是大能争破脑袋也要抢到的东西,老人话锋一转,“只可惜,在这里是一文不值啊!”

2.

少年仿若未闻周身诸事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剑术天地中。从大日高悬至余晖洒尽,老人孤坐一旁,独自喝着闷酒,一杯接着一杯,眼神又逐渐迷离,满是落寞与孤寂。

待到少年落式时,老人已然抵挡不住困意,昏睡过去,酒壶躺在地上,酒水顺着壶嘴,嘀嗒嘀嗒落地。

兴许是今日言语勾起了往昔回忆,居然让老人梦到了洞天外的一些事情,要知道老人待在坐观峰万年,许多事情都已经记不得,今天这梦算得上美梦了。

老人的一生跌宕起伏。

他出生于月牙洲的一个名为火弦国的小国家,父母为他起名林安,恰逢两个大国交战,被夹于两国中间的火弦国首当其冲的被两国铁骑踏平。

父母起名林安本意是为了孩子平平安安度过一生,结果却因为活命不得不将其以十贯月牙钱的价格卖了出去,还是孩童的林安自是不知这些事情。

几遭周转,最终得幸被路过的仙师以两万贯月牙钱买了去,因其资质过人,故收为门下,与仙师同姓陈,唤名穿云。

陈穿云也没让师尊失望,年仅五岁便打通灵桥踏上仙路,当时天生异象,引得众人惊叹,一度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。

十岁时,更是一鸣惊人,打破修仙界记录,一举突破至三境,可搬山、填海,同辈之中无人能出其右,宗门长辈大为满意,各种资源应有尽有。

十五岁已然跻身五境,勇闯锁妖塔,以五境之资战七境妖兽,一番激战后斩其首,声名鹊起,修仙界众修士皆言此子可镇压一个时代。

此后陈穿云的修为攀升更是顺遂无阻,二十岁便突破十境,惹得各方侧目。

二十一岁便横扫天下十境,成为同境无敌,同辈修士更是被其甩的没影,傲立同境之巅,威名远扬,一时风光无限。

陈穿云直闯沧海洞天,体会真正的大道之争,于厮杀中证道十一境。

后来又踏遍山川湖海,尝遍人间百酒,悠然观人间百态,逍遥自在,修为也自然而然突破了十二境。

此时,陈穿云之名在修仙界中已是家喻户晓,也是在此时,陈穿云误入坐观峰,却发现这里是一个无人洞天,天下第三十二洞天,刚开始他还幻想着自己是这洞天的发现者,有诸多好处。

随后发现无论如何尝试自己也出不去,他的情绪逐渐崩溃,第一次品尝到绝望的滋味。

老人醒来已是正午,少年尚存温情,竟将老人扶回屋内酣睡。

透过窗棂就看到遮天蔽日槐那繁茂的枝叶,此刻槐树并不大,恰好能覆盖住少年的移动范围,可是一到晚上,这槐树可是能迅速成长,须臾间便能覆盖住整个坐观峰。

陈穿云凝视着树下少年,心中暗自苦笑。他自诩识人无数,却唯独在少年这里栽了跟头,甚至万年时间他还是没能让少年开口说一句话。

最近身上的灵气越来越少,无论陈穿云如何吐纳,即使坐观峰灵气浓厚程度是外界千百倍,灵气也总是迅速流逝,如同过眼云烟。

他快要留不住灵气了,换句话说......

他已是大限将至。

虽然自受困于坐观峰这万年来,坐观峰的浓郁灵气让他有所突破,打破了许多桎梏,但仅仅是十三境,万年光阴已是他的极限,可眼看离突破十四境遥遥无期,陈穿云也只能坦然面对。

他不敢将此事讲与风雪,他害怕风雪知道后还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。

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,风雪总有一天会知道,一个陪伴了他万年的老头正悄无声息的消失,他害怕被忘却,那深入骨髓的绝望,他不想体验第二次......

3.

陈穿云推开房门,望着高阳苦笑道:“悠悠万年岁月更迭,沧海桑田变幻万千,未曾想,这世间还有你是一如既往,丝毫未有改变......”

微风未起,槐叶却仿若有灵,自动脱落缓缓飘入陈穿云掌心。陈穿云所见生命力最强的必要数这棵槐树,仅是其枝干上的一片槐叶,亦蕴含着蓬勃盎然的生机。只不过槐叶离了槐树的滋养,生命气息也会如沙漏中的细沙般逐渐流逝,直至枯萎,毫无灵气。

“你我同是静待死亡罢了。”

陈穿云隐隐估摸着自己还有几年活头,念头一转,便思忖着定要做些什么,在这个世界留下一些属于自己的独特印记......起码要做点什么让风雪别那么快把他忘记。

于是,之后一个月的时间,总能看到有一位破衫老者,在峰内四处游走,挥手间托起数块山石,落地生花般,一座座仙人洞府建成。

老者又马不停蹄的穿梭在这些洞府中,身形矫健完全不像一位昔年老人,他把每一座洞府都刻上数幅壁画,每一幅都是他的宝贵回忆。

画面有坐观峰外的,这些居少数,也有坐观峰内的。琳琅满目的画面像一块块碎片,将这些碎片拼凑起来就是陈穿云的记忆长河。

陈穿云想过找个大石头刻上自己的大名,可仔细思索下来,那般行径显得太过俗气,而且再过坚硬的石头也总会风化为沙砾,终是不美。

但陈穿云最后还是找来了一块巨石,他先是给石头打上一些禁制,以延缓其风化的速度,之后便一直坐在石头对面琢磨着写什么好。

......

转眼间两年半过去。

陈穿云境界跌落至十二境,已是垂垂老矣,少年每日练剑的时间也在减少,应该是看出老人的异常。

得知老人的寿元无多,少年只是眉头微蹙,终究没说什么。

老人知道少年脾性,也只是苦笑。

是日,二人同时察觉坐观峰有些异动,天幕震颤不止。

陈穿云眸光一亮,少年盯着天幕许久。

“莫非是坐观峰结界即将破裂?难不成老夫能在死前再去看这世界一眼?”陈穿云神色激动。

可是天幕的异常很快平息,等了许久再没传来消息。结界依旧强悍,陈穿云相信再过万年也是如此。

只是少年从天幕震颤那日起就没再练过剑,而是日日躺在槐树那粗壮的枝干上,似乎是将这槐树当成了天幕之下的有一道屏障。

陈穿云本以为坐观峰结界永远也不会破掉,谁料想,接数月前的震颤后,天幕再次震颤起来。

这一次,天幕像玻璃遭受锤击般,碎开道道没有任何规律可循的裂纹,这样的破碎天幕整整持续了一日,陈穿云时刻屏息凝神,心里既期待又生怕这屏障受到一点力化为碎片。

最后,天幕终于不堪重负,化成了无数碎片,就在要砸到地面之际,却又神奇的化作点点荧光,消散于天地之间。

就在此时,陈穿云只觉天地震荡,顷刻间坐观峰多处出现坍塌,而在坍塌处又涌现炽热岩浆,岩浆所过之处,化为片片焦土。

得益于槐树,陈穿云所在的地方并未受到波及。

但也正是如此,陈穿云只能看着自己亲手打造的洞府,融入岩浆化作飞灰。

在这之后,陈穿云终于见到了这一切的幕后黑手。

原本天幕遭受重击的地方浮现一座巍峨的天国,立于浮云之上,自的散发刺眼神光,神圣威严,令人望而生畏。

陈穿云只瞧了一眼,便立刻想起来在哪见过,之前那只过江龙曾撕破天门,漏出天国一角,这天国也正是扶桑府。

陈穿云活了万载,历经无数风雨,想是应该相当沉稳,然而此刻也有些崩溃,只见天国倒泄下数百天神,弱的只有十一境,强点的有十二境,更强的则是那八位十三境。

4.

“扶桑府,哈哈哈哈......”

陈穿云笑中泛苦,天下洞天加之坐观峰共三十二,扶桑府独占三十,甚至专门留下一座洞天就是为了让各方修士在内厮杀夺宝,用来减少修士数量。

是以,培养出如此多强者,成为三洲共主。

扶桑府的到来就意味着坐观峰早就被盯上了,陈穿云心中突然明悟,或许连自己也是在扶桑府的算计之内,只是进入坐观峰为其探路罢了。

为首的神灵脚下灵波轻漾,身后神环绽放五彩神芒,身上的衣绸锦缎仿若灵丝与星辰交织,双手叠加扶着一柄长剑俯瞰着坐观峰,须臾间,视线就锁定在陈穿云身上。

十三境!远超寻常的十三境,是接近十四境的十三境巅峰!

“陈穿云,呵,还没死呢?”十三境巅峰神灵轻声嗤笑道。

陈穿云眉头紧锁,“果然是扶桑府的手段!”

数百神灵毫不费话,同时祭出诸多法器,有状如大纛的法宝,有玻璃球模样的法器,也有手掌大小的阵旗,各式各样的法器让人应接不暇。

紧接着坐观峰又是一阵剧烈颤动,整座山仿佛要被连根拔起。

此般动静,惹得山石滚落,陈穿云早先建好的洞府又遭此难,彻底变成了废墟。

“住手!住手!”陈穿云怒吼着,吼着......

数百神灵像是在看一个疯子,有人哂笑,有人满脸不屑。

陈穿云深知扶桑府是欲要施展大神通将这洞天神迹挪移,如若让扶桑府成功,势必让其更加壮大,而三洲修士也将少了一份机缘。

而日后,若有天才修士,不入扶桑府,自身安危都无法保障,只能是潜龙溺死在深海。

深知这一切的陈穿云眼里闪过一抹决绝狠厉之色。

“既然你们要把坐观峰夺走,那就先踏过我的尸体!”陈穿云向前迈一步,随后一步步踩在空中凌虚而行,由灵气托举至与百神平齐。

“哈哈哈,这个疯子,你若自行认错,还能留你神魂不毁。”

“区区十二境罢了,我一只手便能诛杀七个!”

陈穿云知晓已无退路,沉声道:“老夫正想着留下点痕迹,既然你们给这个机会,那老夫便试上一试!”

风雪站在槐树枝头遥望着天上扶桑府,偶然间瞥见陈穿云,不禁微微一怔,右手连忙扶住槐树。

“尔等不仁,抢夺先天道缘据为己有,压制后辈修士,使其飞升无望,不配为三洲共主!”

“今日,老夫便要为天下修士试上一试,争那一线天道机缘,佑我后世修士飞升大道!”

陈穿云直面百神摆出拳架,一身气势轰然爆发,毫无保留,“老夫陈穿云,十二境武夫,问道扶桑府!”

众神面露讶色,为首的那位神灵脸色一沉,缓缓吐出三个字:“杀了他。”

率先出手的是十三境的神灵,一位同为武夫肉体强悍的神灵乍然出现在陈穿云面前,看似漫不经心的一拳破空而来,发出阵阵爆鸣声。

曾经也同为十三境的陈穿云,虽然退至十二境,但反应却远高于十二境,侧身一躲,恰到好处躲过这一拳,然而下一拳又呼啸而至。

十余招过后,陈穿云逐渐感到吃力,自己仅仅是招架就已浑身解数,根本没有出拳的机会,一个恍惚间,眼看躲不过这一拳,陈穿云双臂交叉与胸前做防御姿势向前挡去,准备硬扛这一拳。

十三境的拳劲直接将陈穿云掀飞出去,借着这股拳劲,陈穿云与其拉开距离,目光迅速扫向那一群十一、十二境神灵。

既然与十三境强者交手处于下峰,非与其同境不可敌,不如转换策略,绞杀十一、十二境神灵,总好过毫无斩获。

打定主意的陈穿云一个闪身来到一名十一境神灵面前,一拳祭出,为了一击必杀,陈穿云丝毫没有留手,对方完全没反应过来,直接被这霸道的一拳轰穿身体,尸体坠入坐观峰。

众神灵反应过来,纷纷与陈穿云保持距离,而其余十三境神灵也不再坐视不管,纷纷施展拿手神通。

陈穿云目标转向下一个神灵,一拳祭出,眼看就要再次轰杀一名神灵,事实却不如他所愿,一座座巍峨大山赫然出现,横亘在他和那名早已吓破胆的神灵面前。

陈穿云拳势不减,接连贯穿数座山脉,却始终无法触及那神灵分毫。

此时,陈穿云也无暇顾他,毫不犹豫转身离开,因为另外几人已向自己杀来,先到场的就是十柄飞剑,对陈穿云穷追不舍。

陈穿云不慌不忙,摆做挡天拳势,那十柄飞剑顿时被定在半空动弹不得,陈穿云迅速取出十张符箓,分散贴在剑身,飞剑顿时没了动静跌落下去。

这十张符箓出自坐观峰,算是一桩机缘,可断飞剑与其主身之间联系。

陈穿云心里清楚,想要凭借自己的实力斩杀更多神灵无异于痴人说梦,更何况还有八名十三境强者对他虎视眈眈。

陈穿云站定身形,起先那名擅长横炼的神灵身至,一拳化做数道巨型拳影,拳风未至,劲道已先扑面而来。

陈穿云嘴角微微上扬,闪身取出一剑向其斩去。其剑势摧枯拉朽,横炼神灵反应过来,摆做防御姿态,可那剑气仿若无视其防御般,轻松切开他的身体。

场上剩余七名十三境皆是后退,对陈穿云手上的神兵忌惮不已。

陈穿云知晓枯坐剑不凡,没想到居然能轻松斩杀以肉体为傲的十三境武夫神灵。

“哼,死来!”陈穿云宛若雷霆,瞬息闪至,一剑祭出便有一位十一或十二境神灵陨落,白色破衫也逐渐被鲜血染红,天地间宛若出现了一名杀神。

“够了!杀了他!”扶桑府内传来一阵声音,陈穿云听此喷出一口鲜血,望向扶桑府,心中惊骇不已,这该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,这等实力远超十三境,甚至十四境在他面前也想是土鸡瓦狗般不值一提。

“难不成是传说中的十五境?那他必然是受到了某些限制,不然我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。”陈穿云打定主意,欲要继续杀戮。

只见众神纷纷祭出法器,各个双手结印,一个金色纹路的“镇”字出现在陈穿云面前,陈穿云只觉得自己全身都受到无穷的压力,就连反抗的想法都没有。

5.

“陈穿云,沧海通天之仇暂且放下,月牙洲剑修,陆川前来助你一臂之力......”

“陈兄,日后有机会定要再与你切磋一番,庞桐洲武夫,朱潇隼前来助你一臂之力......”

“早闻陈道友天资卓越,今日一见果然如此,乾元洲练气师,张贺前来助你一臂之力......”

“庞桐洲剑修,秦涞前来助道友一臂之力.......”

......

陈穿云模糊间向身后看去,一道道身影正向自己的方向而来,待陈穿云看清,那居然是一道道修士神魂。

他们穿过陈穿云,直直走向“镇”字,当有一道神魂没入“镇”字,那字就是一阵颤抖,随之相当威力也减弱了几分。

走在前面的人大部分陈穿云都认识,有自己的至交好友,也有平生宿敌,更多的是在沧海洞天陨落的修士,陈穿云与他们仅有一面之缘。

陈穿云神色激动,挣扎着想要脱离束缚,他深知这些人的神魂被磨灭后再也无法进入轮回,身死道消不过如此。

此时,一张温柔的手掌覆在陈穿云肩头,似在安抚陈穿云焦躁的心情,陈穿云朝后看去,后面已再无一人,而自己侧面站着的竟是万年未见的师尊。

师尊的容貌与陈穿云外出游历时一般无二,看向陈穿云的眼神依旧温柔,“为师惭愧,没能护得住自己的徒儿,师兄弟们走在了前头,为师也不能落下,就让我为你,为天下修士做这最后一件事吧。”

陈穿云看着师尊转身离去,始终泣不成声,竟是连一句话也说不出。

风雪望着这一幕神情有些悲凉,竟是张了口“奇怪,我竟也会感到悲伤。”

随着“镇”字破碎,陈穿云像是斩断了某道枷锁,须臾间便挣脱了束缚,猩红着眼,迈着步子,一步杀一神。

七名十三境神灵见陈穿云在散道以求短暂的强大,便开口道:“他已是强弩之末,事已至此,拖也要把他拖死!”

陈穿云尝试斩杀十三境神灵,只是始终无法成功,便是拼命也要毁去他们道行,直至被一掌打回坐观峰。

陈穿云躺在地上,仰面看天,喘着粗气,笑喊:“斩神二十八,断其道十九,值!老夫之人生,也好生精彩!哈哈哈哈哈!”

陈穿云咳出一口鲜血,他败了。

他败了......

虽然陈穿云明显战败,但天上众神无一敢动,谁也保不定,对方会不会是在装死,突然就给你一击,稳妥起见还是要确定陈穿云状态再决定。

依稀间,陈穿云看到风雪站在自己跟前,表情毫无波澜,陈穿云连苦笑都笑不出来。

“你输了”风雪开口道。

陈穿云有些意外,但现在一切都无所谓了。

“就算你能毁掉一个扶桑府,未来还有无数个扶桑府,杀不完的。”

陈穿云有气无力道:“总要给后辈一个交代,告诉他们,曾有人鼓起勇气挑战扶桑府,扶桑府杀不完,陈穿云何尝不是呢?”

风雪眼神诧异,“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?”

陈穿云咧了咧嘴,缓缓闭上眼睛,风雪探手上去,陈穿云已是没了气息。

风雪捡起枯坐剑,向天空踏去,一步就来到了一名十三境身后,一剑下去明明很慢,可那名神灵如何也躲不过,最后被其拦腰斩断。

没了“镇”字,风雪自然不把这群人放在眼里,当即便成为了今日第二名杀神,白皙的皮肤沾满了干涸的血液。

不到一刻钟,数百名神灵就被风雪一人一剑屠戮殆尽。

风雪最后看向扶桑府,“十四境巅峰,还受过伤,不值一提。”

扶桑府内的存在开口道:“本座乃长生阶一层层主歧司,杀了我长生阶不会放过你的!”

风雪淡淡道:“那你猜我是谁。”

“莫非道友也是长生阶层主?放在下一马,在下愿为您效劳!”歧司急声道。

风雪不语,只是丢出枯坐剑,任其肆意毁坏扶桑府,那歧司见此,直接要遁逃,可刚有想法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被人禁锢,挣脱不开。

歧司直接被空间撕碎,就连神魂也被风雪磨灭。

风雪回到坐观峰,挥挥手,坐观峰的一切都被复原,就连陈穿云留下的洞府也被一一修复,风雪看了这些洞府内的壁画,决定去外面逛上一逛。

挥手间招来枯坐剑,踩着剑身向远方而去。

半晌,又踏剑而归,找到陈穿云找来的巨石,风雪在其上刻下几个字:

来过

——陈穿云

此后,世间多了一名说书先生,其讲述精彩绝伦,山川湖海、神人之战那是手到擒来,颇受听书人喜爱,讲到某处地方还能听到堂下听书人喝着“精彩!精彩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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