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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时间:2025-01-12 10:17:10

精选章节

傍晚时分,江城的天空被落日染成一片血色。远方的教堂传来悠长的钟声,仿佛预示着什么即将发生。十七岁的江金祥坐在公寓的窗台上,默默地抽着他偷来的第一支香烟。他的身后是一间乱糟糟的客厅:到处散落的酒瓶、烟灰缸里层层叠叠的烟蒂、还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翻出来的旧相册。相册的封面微微泛黄,却依稀还能看出上面“家”这个字。这个所谓的“家”,却是他一直想要离开的地方。

江金祥自小生活在一个混乱的家庭里:父亲江海伦常年酗酒,脾气暴躁不已;母亲阮梅虽然温柔,却似乎永远被父亲的阴影压得抬不起头。更可怕的是,从他有记忆开始,就见过父亲在深夜里和陌生女人纠缠不清,那些戏剧化的争吵和揪斗,成了他童年“家”的注脚。一边是母亲白天的佯装坚强,另一边是父亲深夜时的荒唐放纵。所有这些,他统统看在眼里,又全都不愿提及。刚满十七岁那一天,江金祥忍不住逃离家门,跑到酒吧去试图寻求刺激,不料因为使用假身份证而被警方训诫。最后他只好在这种充满厌恶与耻辱的气氛里回到家。

而此刻,站在窗边,他的脑海中却出现了另一个疑问——为什么父母好像对他都不那么在意?有时父亲甚至不承认他是亲生的,母亲常在酗酒后的哭泣中提及某个神秘的人名。更蹊跷的是,爷爷生前那次“家族遗嘱”里,唯独点名要江金祥好好守护一件东西,却没有说那是什么东西,也没有告诉他要去哪里找。父亲对此也总是极力回避,甚至带着些不祥的意味。江金祥心想,或许那个秘密才是自己在这个家的唯一存在理由。

突然间,破旧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,显示一则简短的短信:“你父母背后隐藏的秘密,比你想得更复杂。如果想知道真相,请来‘猎月俱乐部’。”短信的落款无人姓名,也没有其他线索,但却像是一根尖锐的刺,刺中了江金祥一直以来的痛处。对于十七岁的他来说,这种莫名而来的“引诱”无疑极具吸引力。毕竟,他在这座城市里一无所有,除了一腔热血和执拗,再无任何后盾。

他深吸了一口烟,将烟蒂狠狠地掐灭,随即披上外套,义无反顾地出了门。

“猎月俱乐部”坐落在江城市边缘,外表看似一幢破旧废弃的仓库。漆黑的夜色中,这里散发着暗红色的霓虹灯光,仿佛在召唤误入歧途的人。门口没有门卫,也没有人指引。江金祥摸索着走进这座阴森的建筑,闻到一股奇异的混杂气味:香水、酒精、以及某种令人迷醉的熏香。

大厅里人影幢幢,声响杂沓,但奇怪的是,每个人都戴着面具。面具的款式五花八门,或狰狞,或诡谲,或华贵,或神秘。没有人注意他,却又像所有人都在暗中打量他。江金祥心里打起了鼓:这地方看起来充满了危险和诱惑,但他已经走到这里,没理由退缩。

就在他踌躇之际,一位身穿黑色长裙的女子走了过来。她长发披肩,背着光,让人看不清面容。她的声音带着低沉的沙哑:“跟我来。”也不容他拒绝或询问,那女子便径直朝走廊深处走去。

走廊很长,两侧的房间门紧闭,门缝里时不时泄出诡异的亮光,伴着或欢愉或压抑的声响。江金祥暗暗警惕,却又被某种莫名的好奇所吸引。当他们走到尽头时,那女子忽然停了下来,转身递给他一个面具:“戴上。”

面具仿佛是一个带着夜色般的神秘物件,一触碰就有冰冷的质感。他依言戴上后,视线似乎变得更加锐利,能够看见走廊墙壁上那斑驳的血迹,也能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令人不安的味道。

“跟我进去吧,”她推开了走廊最后一扇门。门后是一个更深的大厅,比外面的前厅更加私密。金碧辉煌的吊灯下,不少人围坐在一张巨大的圆桌前。桌上摆满了红酒、水果、和那种让人微醺的香料。有人抬起头瞥了江金祥一眼,也有人忙着在彼此耳语。整个场景让他仿佛穿越到了某个地下贵族的秘密聚会。

那女子走上前,对坐在主位的一个身材修长、戴着白色鸢尾面具的男人耳语了几句。那男人微微点头,摘下面具,露出了半张看似俊美却又带着伤疤的脸。他用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,示意江金祥走近。

“你就是江家的小少爷?”他缓缓开口,声音里透着某种古怪的愉悦,“我等你很久了。”

江金祥一惊,想起那条诡异的短信。“你是谁?为什么要我来这里?”

男人没有直接回答,反而像故意吊着他的胃口似的,唇角微挑:“我是一个看透人性,也看透秘密的人。对了,你要找的那个真相……嗯,你猜是哪一个?是你父亲外面那些女人的风流账,还是你母亲更可怕的过往,亦或是爷爷留给你的那份遗嘱?”

这些话正中江金祥内心最柔软、也最愤怒的地方。他一步跨前,语调中多了几分质问:“你到底想怎么样?!”

“想帮你,也想……看你挣扎。”男人语气轻松地回答,仿佛这一切只是酒后助兴的游戏,“你的父母在外面留的‘账’,并不止风流那么简单。他们手里还握着一件对我,对你,对整个江城都非常重要的东西。你爷爷——那个一直被视为商界枭雄的老狐狸,把东西藏起来了。据我所知,目前最有可能知道下落的,就是你。”

一听这话,江金祥心跳猛地加快。男人的话无异于一把钥匙,打开他一直想要解开的禁忌之门。那所谓的“东西”,或许就是爷爷在遗嘱里要他“守护”的东西。然而,他对此却是一无所知。

“你有线索吗?”江金祥忍不住开口,目光炽热地盯着对方。

男人挥手,示意那女子取来一只黑色锦盒。锦盒看上去沉甸甸的,上面刻着古朴的暗纹,似乎是一把家徽的样式。“打开看看,”男人眨了眨眼,“或许会对你有所指引。”

江金祥迟疑地伸手,轻轻扭动了盒盖。只听“咔哒”一声,盒盖缓缓弹开,露出里面那枚小小的玉牌。玉牌呈青绿色,表面刻着“江”字,反面隐隐有些纹理,看不大清。指尖触碰玉牌的一瞬间,江金祥仿佛感受到一股寒意,却又似乎蕴含着某种蓄势待发的力量。

“这是我们在多次搜寻后得到的线索之一。”男人似乎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江金祥的表情,“你爷爷当年在商界翻手为云、覆手为雨,可你恐怕不知道,他还暗中经营着更隐秘的势力。那是一种你想象不到的世界。上流社会那些光鲜的家族,无一不和这些势力有染。”

男人的话像是一把刀,劈开了江金祥对“家族背景”仅存的朦胧认知,也挑起了他内心的怒火和好奇:“既然你知道那么多,为什么不自己去找?又为什么给我发那条短信,让我来这里?”

“我说过,我想看看你如何挣扎。”男人摊开双手,做出无所谓的姿态,“而且,你是江家的血脉。若要解开那个秘密,需要你的血,以及你对这个家恨之深,爱之切。”

大厅里的其他人早已放下酒杯,盯着这一幕。那些目光或戏谑,或冷酷,或怜悯。仿佛在看一只跌入陷阱却拼命想要爬出来的小兽。

就在气氛紧绷到极点的时候,那位引路的黑衣女子忽然插话道:“少爷,我劝你别太冲动。这里的人若想对付你,易如反掌。你最好先想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——是替你母亲复仇?还是与父亲和解?或者说,你也想继承爷爷那份产业,成为这座城市新的风云人物?”

一句话,让江金祥脑中思绪翻涌。他已经隐约感觉到,此时此地,或许正是他命运的关键转折点。他可以选择转身离开,回到那个令他窒息的家;也可以咬牙留在这里,直面未知的危险。可是一想到母亲终日以泪洗面、父亲醉酒后不堪的粗暴折磨,以及自己在家中毫无尊严的生活,他一阵恶心。与其那样苟且度日,倒不如搏一次,哪怕粉身碎骨,也要看清一切背后的真相。

江金祥深吸了一口气,将锦盒合上:“我想知道所有的秘密。包括我为什么会出生在这样的家庭,包括爷爷究竟留下什么,包括……母亲和父亲在瞒着我什么。如果你们可以告诉我,那么我愿意付出我能付出的一切代价。”

主位上的男人轻轻一笑,像是听到了一个有趣的回答:“好。年轻人果然有魄力。既然如此,今晚的仪式,你可要亲自参与了。”

“什么仪式?”他心头一凛。

男人站起身,伸手示意众人起身。随后,他捏起那枚玉牌,将其抬到吊灯照耀下。刹那间,玉牌反面那幽暗的纹理像是被激活了,泛出淡淡的光晕。那些光晕似乎指向某个方向,又似乎只是随机流动,让人难以捉摸。然后,他低声说道:“这是江家真正的钥匙。你爷爷留下的秘密,不是写在契约里,而是封存在这块玉牌之中。要开启它,就必须……”

他说到这里故意一顿,四周的人便一齐喊出:“血的交换!”

话音落下,大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森冷。有人端上了一只暗红色的杯子;有人在一旁挥舞了一把形状古怪的匕首。江金祥心中涌起浓烈的恐惧,但好奇心和内心的狠劲儿又在叫嚣着让他顶上去。

“你若想知真相,就先让玉牌‘认可’你。把你的血滴上去,看看它是否愿意启动。”男人递过那把匕首,刀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。

江金祥紧咬牙关,伸出了右手。那一刻,他听到自己心跳如擂鼓。随即,他朝自己的指尖狠心一划,一滴殷红的血珠缓缓滴落在玉牌之上。令人震惊的是,血液仿佛并没有顺着玉面流淌,而是竟被玉石“吸”了进去!刹那间,玉牌发出比之前更为明亮的光,仿佛在回应某种召唤。

男人与其他人都发出低声的惊呼,看得出他们也没料到会有如此强烈的反应。玉牌散发的光晕聚拢在江金祥的指尖,竟似要将他的整个手掌吞噬。江金祥本能地想往后缩,可是身体却像被某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吸住,无法挣脱。

“啊!”他忍不住低呼一声,只觉自己的血液快速流动,似乎某种能量正借此涌向玉牌。片刻后,光晕逐渐淡去,玉牌终于归于平静。江金祥大口喘着粗气,只感觉半个身体都麻木了,额头上冷汗涔涔,差点站不稳。

男人神情复杂地看着这一幕,似笑非笑:“看来你确实具备资格。江家的血脉,还真是神秘而强大。”

话音落下,大厅里顿时掌声四起,混杂着难以名状的狂热和贪婪。有人开始朝江金祥围拢过来,似乎想近距离打量这位完成了“血的交换”的人。有的人甚至露出邪异的兴奋表情,仿佛想一口把他吞了似的。

黑衣女子见状,立刻护在他身边,冷冷地警告那些蠢蠢欲动的人:“别乱来,他现在是会长特别关照的对象。”江金祥意识到,她口中的“会长”应该就是那位主位上的男人。

男人也似乎不想让局势失控,他一挥手:“都别急。让我们的新朋友适应一下。”然后,他转向江金祥,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:“少年,你已经迈出了第一步。接下来,我会给你安排一些‘游戏’,若能闯关成功,你将了解你想要的一切。”

“什么游戏?”江金祥咬紧牙关,试图稳住喘息。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坠入的,是一个充斥着阴谋、欲望和扭曲人性的深渊。但同时,也正是这个深渊能给他答案。

“比如说……”男人故意拉长了语调,然后扬起手指指向大厅另一侧。那边的墙壁缓缓打开一道暗门,露出了一条通往更深处的楼梯,灯光幽暗,像是通向某个人间炼狱,“我们这里要举办一场特别的晚宴,会有许多人前来。宴席上,你或许会遇到意想不到的熟人,也或许会看到你从来不敢想象的场景。敢不敢参加?”

江金祥没有回答,只是扶着墙,抬头狠狠地看了对方一眼,然后一步步朝暗门走去。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。要么在这里跌入深渊,要么挣扎着找到真相,哪怕真相会是毒蛇般的伤害。

伴随着他越走越远的脚步声,大厅里的灯光似乎也变得黯淡。那些戴着形形色色面具的人,神情像是看戏一般,隐约可以听到低声的窃笑和诡异的议论。

“江家的血脉,看来真是太好了……”

“只要他能顺利打开那把钥匙,我们就能得到我们想要的东西。”

“要是他失败了,就把他当作祭品吧。”

江金祥听到这些阴森的话,脚步略微顿了一下,但没有回头。他知道,从戴上面具踏进这里开始,他已经别无选择。

幽暗的走廊里,墙壁上镶嵌着昏黄的灯盏,每隔几步,就映照出地面上古旧的纹路。江金祥踏在这些纹路之上,仿佛能感觉到一股阴冷的力量正从地底深处渗透上来。走廊的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铁门,门上浮雕着一个抽象的“月牙”图案,看上去略带血腥。

他用力推开门,眼前豁然开朗——这竟是一个富丽堂皇的地下大厅,装潢极尽奢华,居然还悬挂着一盏巨大的水晶吊灯。地板由暗红色大理石铺就,在灯光的照射下,透出波光粼粼的妖异光泽。大厅中央摆放着十几张长桌,每张桌子上都已经摆好精致的餐具,以及红得发黑的葡萄酒。

“欢迎来到‘夜宴’,小少爷。”就在江金祥还在打量周遭时,他身后传来一个娇媚的声音。回头一看,竟是一个身披金色流苏斗篷、戴着狐狸面具的女人。她随手一抖,轻巧地用斗篷将自己曼妙的身躯裹得更紧了些,“今晚,你将见识到我们猎月俱乐部最秘密的仪式。当然,你也会有机会见到某些……不该见却又不得不见的人。”

她的语气带着撩拨与嘲弄,像一只慵懒狡黠的狐狸盯着受惊的小兔。江金祥警惕地后退半步,沉声问道:“谁会来?你又是谁?”

“呵,我是谁并不重要。”女人走过来,伸出纤细的手指挑起他的下巴,“江家小少爷,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。待会儿的仪式,不是人人都能活着退出的。”

这句话令他心中警铃大作,却也激起了更强烈的好奇与愤怒。他轻轻拨开她的手,一言不发地继续往前走。女人咯咯地笑了笑,并未阻拦。

大厅中央已陆续有人入席。和先前在外厅见到的一样,这些人无一例外都戴着各式各样的面具,穿着华丽盛装,却又散发出某种诡异气息。有的面具上插着火红色的羽毛,有的涂着狰狞的骷髅花纹,也有人像绅士般戴着黑色礼帽,却在面具下露出一抹令人不安的冷笑。

江金祥本能地想寻个不显眼的位置,却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跟随着他。显然,他今晚是这场“夜宴”的焦点人物。正当他左右为难时,一道熟悉而冰冷的声音忽然在他耳边响起:“在这里,坐到我身边来。”

转头看去,正是那位主位上的男人——也就是先前俱乐部众人口中的“会长”。他仍旧戴着那副白色鸢尾面具,只是这一次,他并没有摘下面具,而是示意江金祥坐到他右手边的空座上。

江金祥强忍住心底的抗拒,慢慢地走到那张主桌旁坐下。主桌的位置比别的桌子略高,俨然拥有某种居高临下的权力意味。桌上已经摆好了酒瓶与杯盏,酒的颜色透着异样的深红。

“放心,这酒并不是血。”似乎看出了江金祥的犹疑,会长举起酒杯微笑,“真正的血,要等到仪式过后,才能享用。”

此言一出,四周顿时响起一些意味不明的低笑。那笑声中既有兴奋,也有隐隐的狂热。江金祥心里猛地一沉——所谓的“享用”,究竟是怎样的场面?

不等他多想,会长用叉子轻敲酒杯,清脆的声响立刻让大厅里的嘈杂声停了下来。众人的目光聚拢在主桌,显然在等待什么宣布。

“诸位,感谢各位今晚拨冗光临。”会长放缓语调,宛如一个沉着的演说家,“你们之中,有富可敌国的商界巨擎,也有权倾一时的政要名流;有驰骋黑道的隐秘大佬,也有寻求快感与刺激的冒险家。你们来到这里,只有一个目的——见证‘血色夜宴’的盛典。”

他说到这里,微微举杯,一口饮下杯中红酒。而后,环视四周,压低声音继续道:“不必紧张,这只是我们俱乐部传承的一部分。最关键的是,今晚,将由江家的血脉——江金祥,亲自替我们揭开一块被尘封多年的秘密拼图。”

话音一落,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江金祥身上。有人露出艳羡的眼神,有人则闪过阴鹜的杀机,还有人像看猎物那般上下打量。他们大多对“江家”这两个字表现出极度的在意,就仿佛背后藏着无数利益纠葛。

“哼,看样子,这位小少爷并不怎么懂事嘛。”一个低沉的男声从不远处传来。那声音沙哑却透着上位者的傲慢。江金祥循声望去,只见一位戴着黑狼面具的男子缓缓站起身来。他身材高大,西装笔挺,给人一股沉重的威慑感。

“江家的东西,我等了很多年。”黑狼面具男子冷冷说道,“现在可别告诉我,你其实一无所知。”

江金祥听出对方言语中明显的挑衅与威吓,心头一股无名火起。可他知道自己此刻孤立无援,只有先沉住气。于是,他克制地反问:“那你知道多少?”

“呵,你最好乖乖配合,不然……”那黑狼面具男子冷笑一声,似乎在故意给他施压,却被会长用一个手势打断了。

会长似乎不愿让这个夜宴变成简单的威逼恐吓,他示意黑狼男子先坐下,随后朝江金祥微微倾身:“放心,这里没人能轻易动你。至少在揭晓秘密之前,你是我们的‘贵宾’。”

江金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死死盯着那黑狼面具男子。既然对方也想要江家秘密,看样子背后涉及的势力远超过他的想象。可更令他感到荒诞的是,这些人究竟是怎么混在一起的?光看大厅里此刻聚集的形形色色面具客,他们的身份背景恐怕都相当可怕。

“好,诸位,接下来请各自落座,宴席正式开始。”会长挥了挥手。那些面具人随即纷纷入席。红酒被斟满,烛台里的烛火轻轻摇曳,乐师也开始演奏起低沉神秘的音乐。空气中弥漫的,是一股混杂着香薰与欲望的气息。

江金祥呆坐在主桌,既没有心情吃东西,也不想碰那古怪的红酒。他悄悄地观察四周,很快发现分布在大厅各角落的守卫都配备了武器,显然防备极严。若想逃离这里,谈何容易?

宴席上,有人热情交谈,也有人默不作声。只不过,这些人戴着面具,使得他们显得更危险。他们彼此用暗示的眼神或手势传递信息,时而对主位的江金祥投来探究的目光。

不多时,音乐骤停。会长站起身,轻轻拍手,大厅中央的空间便被腾了出来。仿佛事先排演过,一盏聚光灯打在那里。随后,一个穿黑袍的侍者推着一张小推车走入灯光之中。推车上覆盖着血红色的绸布,看不清底下是什么。

“让我们正式开始今晚的‘夜宴环节’。”会长的声音从四面回荡,“江少爷,请你也到台上来。”

江金祥犹豫片刻,只得起身走下主桌,朝大厅中央走去。他走近之后,才看清推车上的绸布下,竟隐约是一个沉重的金属匣子。黑袍侍者掀开绸布,一股陈旧的铁锈气味扑鼻而来。上面还锁着几把粗大的铜锁,看样子已经许久没人打开过。

“里面是什么?”江金祥问道。

会长从台下走上来,饶有兴味地看着他:“这是我们俱乐部当年好不容易在外地的一处废墟里发现的,据说也与江家早年的‘秘产’有些关系。可惜的是,我们一直打不开。也许,你能帮忙。”

在众人炽热的目光注视下,江金祥心里有种极度不祥的预感。会长示意黑袍侍者递过一把小巧的钥匙,钥匙似乎是刚从某处特意拿出来的。那黑袍侍者弯腰站到江金祥面前,动作极其恭敬,却又给人一股难以言喻的阴冷。

“拿着,试着开锁吧。”会长说道,“若是你真的身负江家血脉的‘天赋’,也许能让这个匣子对你敞开。”

江金祥一咬牙,伸手接过钥匙。这钥匙虽小,但表面却有精细的花纹,与那玉牌上的暗纹有几分相似。他从左到右,挨个把锁孔试了一遍,可令他费解的是,每次插进去都没法完整旋转。两次失败后,他额头渗出一层冷汗,不知这是否又是一场众人故意设计的戏弄。

正当他怀疑是不是用错钥匙时,一抹冰冷的刺激感突然从他的右手食指升起。那枚之前滴过血的玉牌,如今好好地放在他外套口袋里。可这时,却仿佛透过布料传来诡异的震动,似乎在提醒他什么。

“用血去唤醒它。”忽地,他脑中浮现出会长曾经提到的“血的交换”。难道要用自己的血才能打开这箱子?然而,这一想法实在太离谱。可转念一想,连那玉牌都能吸收血液,这匣子或许同样如此?

犹豫再三,他还是狠下心,把钥匙抵在左手腕的一处浅浅伤口上,尽量挤出一点血迹抹在钥匙尖端。然后,他再次把钥匙插入那把铜锁。

这一次,奇迹发生了——只听“咔哒”一声,铜锁竟自行崩开,像失去束缚般掉落在地。台下那些面具人爆发出一阵低沉的哗然,有人像看一场绝妙的好戏,有人则眼中闪烁贪婪。

江金祥按捺住内心的震撼,继续为剩下的铜锁重复同样的步骤。伴随着鲜血的浸润,所有铜锁一一应声而落。顿时,整个大厅死一般寂静,所有人都屏息凝神,等待那金属匣子被打开。

当最后一把锁也掉落在地时,江金祥咬了咬牙,缓缓掀开那沉重的匣盖。最先扑面而来的是一种霉旧而阴寒的气息。借着灯光,可以看见里头似乎放着一个包裹。包裹外是一层油纸,油纸破损严重。

他小心翼翼地将包裹取出,一点点拆开——露出一封斑驳的信件,还有一块看似没什么特别的翡翠碎片。信封上已发黄,勉强能辨认出“江”的姓氏笔迹。翡翠碎片则显得更加神秘,像是被硬生生折断,边缘参差不齐。

“打开那封信,”会长催促道。

江金祥深吸一口气,轻轻抽出那封信。老旧的信纸因为年代久远而脆弱不堪,他几乎不敢用力拉扯。只见上面写着一行歪歪扭扭的繁体字:

“吾留此物,待江家后人解封之日,方可见明日光彩。”

只这一句,便再无多余的文字。落款处写了一个怪异的名字,好似“江镜玄”或“江镜川”,可笔画模糊,看不真切。底下似乎还印着一个血手印,却已经干涸成黑色。

他疑惑地抬头,看向会长:“这是什么意思?”

会长瞥了眼那信,若有所思地皱起眉头:“江镜玄……这名字,倒像是江家旁支祖上某位人物。看样子,这块翡翠碎片,才是真正的线索所在。”

江金祥低头打量那翡翠碎片,只见它晶莹剔透,内部却似乎有几缕暗纹,与他口袋中的玉牌颇有几分呼应。他下意识拿出玉牌,将两者凑近比较。果然,可以看见碎片的凹口,正好能与玉牌的某一角吻合。

这一幕让会长眼神瞬间发亮:“原来玉牌还有另一部分!这块翡翠碎片就是缺失部分?难怪你爷爷会将它藏得如此隐蔽。若能将两者合二为一,或许就能解锁那真正的秘密!”

众人闻言,都情不自禁地往前挪动,生怕错过什么。黑狼面具男子更是急不可耐地站起身:“让他试试!合并这两块翡翠,看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!”

场面瞬间变得躁动。江金祥握着玉牌,犹豫片刻,最后还是决定顺势一试。他把翡翠碎片轻轻对准玉牌的缺口,慢慢地贴合。就在两块玉石贴合的刹那,一抹刺眼的幽光猛地闪现,令他和所有人都忍不住眯起眼睛。

半秒后,幽光消失。定睛再看,那原先缺角的玉牌,竟和碎片完美融为一体,看不出任何裂痕。整块玉石在灯光下泛出莹润的光泽,一道道奇异的纹理像古老的符号,又像某种图腾,隐约交织出一个奇怪的图案。

而玉石与手掌接触的瞬间,江金祥再度感受到那股熟悉的、冰冷而阴森的能量,仿佛要把他的血液都冻结住。但与此同时,他的脑海里竟莫名浮现出一幅模糊的画面:火光冲天,血流满地,父母痛哭的身影,和一个他从未见过的男子抱着婴儿飞奔而去……

“啊!”他闷哼一声,脑袋阵阵刺痛,几乎站立不稳。他不知道这是幻觉,还是玉石唤起了某种被封印的记忆。台下那些面具人则齐齐发出惊叹,充满了兴奋与好奇。

“好了,江少爷,你已经为我们展示了足够精彩的一幕。”会长微笑着拍了拍手,示意黑袍侍者上前关上匣子,“接下来的事情,就让我们进一步研究吧。你先去稍事休息,晚些我们再谈。”

话虽如此,江金祥心中却更加困惑与惶恐。他不明白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,但他能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为众人争夺的“关键道具”。若再不想办法离开,恐怕连性命都难保。

然而,就在他思绪纷乱之时,大厅的另一扇门忽然被人撞开,一个身影踉跄地闯了进来,神情惊慌,衣衫也有些凌乱。那人并未戴面具,一眼就能认出她竟是——他的母亲,阮梅。

这一幕令江金祥血液瞬间凝固,他难以置信地注视着母亲的身影:“妈?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大厅里众人先是一愣,随即一片哗然。阮梅环顾四周,看见满场戴着面具的陌生人和水晶吊灯下的金属匣子,浑身颤抖,不知所措。最终,她的目光落在江金祥身上,眼眶顿时红了:“金祥……你,怎么也会在这里……这……你不该来的……”

她似乎痛苦地想上前,却被几个侍者毫不留情地挡住。会长漫不经心地摆摆手:“让她过来。”侍者们这才退开。

阮梅跌跌撞撞地扑到儿子跟前,紧紧攥住他的胳膊,声音近乎哀求:“你快走,这个地方不是你能来的……他们这些人……都不是正常人……”

听到这话,一些面具人发出嗤笑,也有人露出不悦的神色。会长依旧云淡风轻:“阮梅女士,你应该知道,这里不欢迎外人擅闯。但看在江少爷面子上,我可以让你先把话说完。”

阮梅方才的紧张似乎化作绝望的愤怒,她猛地抬头,眼神冰冷地扫过众人:“你们……你们利用他!他才十七岁,你们到底想从他身上得到什么?当年已经毁了我,难道现在还要毁了我的儿子吗?”

她的指责令江金祥震惊万分。他完全没料到母亲早就和这个俱乐部有过纠葛,还遭受了某种“毁灭”。难道父亲也参与其中?又或者——他的身世早就注定要与这群黑暗的人扯上关系?

会长似乎对她的愤怒毫不在意,只是冷冷答道:“阮梅女士,你应该明白,当初是你自愿加入这个游戏。若不是你失手犯了规,我们也不会把你驱逐出俱乐部。至于你的儿子,他是江家的血脉。我们好不容易才等到他自愿踏进来,你有什么资格阻止?”

母亲脸上浮现出极度痛苦的神色,眼中闪着泪花:“我不管,你们不能继续害他!我要带他离开!”

说罢,她几乎拼尽全力想拉着江金祥往外冲。但大厅里的守卫们早已锁定他们的去路,一步都不能挪动。江金祥心如刀割,急切地想问母亲到底怎么回事,却被她一个劲儿往后推,“快走——”

“走不了的,夫人。”忽然,一个冷淡的女声从侧面插进来。那声音略带磁性,正是先前穿金色流苏斗篷、戴狐狸面具的女人。她缓缓摘下面具,露出一张艳丽而妖冶的脸。脸上浓重的眼妆让她看起来像极了某种艳毒的蛇,令人不寒而栗。

“当年你也是这么想要逃离,但最后不还是被‘游戏规则’惩罚了吗?”狐狸女人咯咯笑着,目光讥讽地扫过阮梅,又落在江金祥身上,“更何况,你儿子可比你当年有趣多了。他继承了更纯粹的江家血脉。你最好放手,不要连累他。”

阮梅猛地回头,怒目而视,似乎恨不得把这个女人的脸撕碎。然而她也明白,在这地下大厅里,她根本无力对抗对方。

江金祥看着母亲绝望的神情,胸口就像被利刃撕裂。他一把握住阮梅的手,迫切地想知道:“妈,你告诉我,究竟怎么回事?我到底是谁?你们口中的江家……到底做了什么?你为什么会来这?这个会长、这个俱乐部,你以前真的也在这里?”

他的问题一连串抛出,可母亲却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回答,只能拼命摇头。会长见状,突然叹了口气,摆出惋惜的表情:“唉,既然阮梅女士非要打断我们的夜宴,那就只好让今晚更精彩一点。”

他向后台打了个手势,场内的音乐戛然而止,几道凌厉的镁光灯瞬间打在台上,聚焦在阮梅与江金祥身上。与此同时,那只推车旁又多出一个长形的铁桌,上面布满了锁扣和捆绑装置,看得人毛骨悚然。

“我宣布,今晚的第二个环节正式开始:‘母子见证’。”会长的话语宛如死神的宣判,令阮梅猛然失色,尖叫出声,“不——你们不能这么做!他只是个孩子!”

可那些面具人却似乎很期待接下来的场景,不少人将红酒一饮而尽,发出低声的喧哗。守卫们按住阮梅,强行将她带到了那张铁桌旁。狐狸女人俯身在她耳边阴测测地说道:“让我们看看,你会不会把当年的罪行和秘密都抖出来。你若不说,可能要你儿子来替你承担呢。”

“放开她!”江金祥怒吼,可他同样被两名彪形大汉架住,根本无法动弹。看着母亲绝望的眼神,他只觉得自己再度陷入了无尽的噩梦之中。

大厅内,面具交错,欲望与恐惧交织,一场前所未见的狗血大戏即将上演。所有人都在等待,看阮梅会不会揭开她埋藏多年的秘密,看江金祥在这场折磨中又能否守住理智、乃至生存下去。

在水晶吊灯的冷光下,阮梅被几名身强力壮的守卫死死按在那张金属台上。她挣扎着,哭喊着,却无济于事。面具人们在周围默然观望,或兴奋,或冷漠,犹如围观一场盛大却残酷的戏剧。

江金祥也被拽住双臂,动弹不得。看着母亲那满含绝望的双眼,他想嘶吼,却仿佛喉咙被堵住,只能发出破碎的声音:“放开她……你们这群疯子……”他忽然想起父亲江海伦,想起那张阴郁而冷酷的脸。此刻他才意识到,也许父亲早就知道俱乐部的存在,甚至或许也是这里的成员。否则,母亲何以会说出“当年已经毁了我”这般话来?一连串的猜测让他的内心煎熬不已。

“母子见证。”会长重复着方才的话,缓步走到阮梅身旁,仔细打量着她脸上交织的痛苦与怨恨。他的目光始终带着嘲弄的笑意,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。“阮梅女士,当年你离开这里,是因为违背了俱乐部的某项规则。按照约定,你本该为此付出更加沉重的代价。可你运气好,被某些人暗中保全,让你带着孩子逃离了江城。你以为就能一了百了?”

“我……我当年根本就不该……”阮梅颤抖着,不知是害怕还是恨意:“求你放过金祥,他什么都不知道,也没做错什么。”

“这可由不得你。”狐狸面具女人轻笑出声,伸手捏住阮梅的下巴,逼着她直面刺目的灯光。“你当年既然敢背弃俱乐部,就该料到迟早有这一天。至于江金祥……哼,他的出现,只会让这一切更有趣。”

话音刚落,一名黑袍侍者递上了一根细长的金属针管,里面似乎装着某种漆黑的液体。狐狸女人接过针管,在灯光下晃了晃,缓缓朝阮梅靠近。“你应该还记得‘C-13试剂’的滋味吧?当年你就是在它的作用下,说出了不少秘密。”

阮梅瞳孔骤然放大,似乎无比恐惧那针管里漆黑的液体。她声音嘶哑地尖叫:“不!不要再给我打这种东西……我会发疯的……求你们……”

四周的面具人们反而爆发出一阵轻蔑的哄笑,仿佛这一幕是献给他们的娱乐表演。江金祥听到“发疯”二字,心如刀绞,拼命挣扎想要冲上去阻止。可他的力量在两个彪形大汉面前根本不起任何作用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狐狸女人将针头戳进阮梅的臂弯。

“嘶……”随着那黑色液体慢慢推进,她整个人似乎在刹那间绷紧,颤抖得更加剧烈。脸部肌肉因为痛苦而扭曲,渗出豆大的冷汗。

会长看向江金祥,眼中有种残酷的兴奋:“看看吧,这就是当年你母亲所经历的一切。既然她不肯说,那就让药物来帮她回忆。或许,你能从她口中听到更多关于‘江家秘密’的细节。”

阮梅痛苦地咬紧牙关,一开始还能勉强保持神志,但那药剂显然会让大脑陷入紊乱甚至出现幻觉。她紧闭的眼缝里,不断涌出泪水,苍白的嘴唇微微蠕动,似乎在喃喃念着什么,但听不清楚。她拼命想抑制,却终究抵不住身体和神经的崩溃。

约莫几分钟后,阮梅开始大口喘息,眼神涣散,宛如失去意识的人在梦呓。周围的守卫稍稍松开了对她的钳制。狐狸女人挑着眉,用恰到好处的戏剧嗓音对她说:“阮梅,告诉我们。当年你背弃俱乐部的原因是什么?你和江海伦,还有那位真正掌控一切的‘江老爷’,到底隐藏了什么?”

短暂的安静之后,阮梅似乎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,一边轻颤,一边断断续续地开口:“我……我不想再被他们控制……江海伦他……他……其实只是傀儡……都是……都是那个人……江家老爷子……当年……”

她的一字一句都艰难而模糊,让人听得费力。但每个断句,都仿佛在撕开一层旧疤。江金祥呼吸紧张,一边竭力分辨母亲的话语,一边还要忍受自己心中的痛苦。他从小就知道,母亲一直活在阴影里,可他没想到,这阴影竟与如此骇人的“俱乐部”纠缠不清。

“那个人是谁?你说的江家老爷子,难道不是你公公,也就是江金祥的爷爷?”狐狸女人继续追问。

阮梅似乎摇了摇头,神情里露出迷乱的痛苦:“不是……不是他……是……另有其人……江老爷只是台面上的……背地里,还有更可怕……我……我不能说……金祥……你快走……”

说到这里,她声音猛地拔高,仿佛竭尽最后力气来呼唤儿子。她的意识正在药物的摧残下崩溃,却仍下意识地想要保护儿子。

“妈……”江金祥心急如焚,恨不能以命相救。他抬头看向会长,怒吼道,“够了!你们不是想要江家的秘密吗?对我下手就是,何必折磨我妈?!”

会长轻抚手套,声音冷冷:“我们只是在还原真相。阮梅一直隐瞒着当年某些要害的事情。我们必须让她亲口吐露,否则就算你拿到了玉牌和那块翡翠碎片,也不清楚江家真正的秘密从何而来。”

他说罢,示意守卫将针管抽出。狐狸女人不甘地撇撇嘴,还是听令退了半步。阮梅的身体因为药物侵袭,已经到了极限,嘴唇不停颤抖,像是还在说什么,却发不出清晰的声音。

就在这时,黑狼面具男子突然开口,语气中带着阴狠:“会长,你别忘了,我跟江家也有一笔旧账要算。既然这女人现在半疯不醒,不如直接让她尝尝‘S-9药剂’,说不定会更快撬开她的嘴。时间宝贵,我们没必要拖延。”

“S-9药剂?!”狐狸女人闻言都有些惊讶,“那玩意儿可是……”

会长淡淡扫了黑狼一眼,似乎对他的提议并不惊讶:“原来你还留着那种东西……不过,用它的代价可不小。我们不希望她直接死在这里。”

“S-9”显然是比“C-13”更可怕的东西。听到他们的对话,江金祥几乎要疯掉。他再度挣扎,嗓音嘶哑:“你们住手——!我说,我什么都说!只要放了我妈,让我做什么都行!”

这一声呼喊,终于令会长和狐狸女人等人短暂地沉默了。旋即,会长饶有兴致地看向江金祥:“哦?你能说什么?你连自己都搞不清楚,除了那玉牌,你还知道什么?别自不量力了。”

江金祥咬牙,心急如焚,却的确不掌握更多线索。他唯一能想到的,就是以“自己是江家继承人”的身份做文章。或许,这帮人仍需要他去开启更多秘密,还不能现在就杀他。他只能硬着头皮抬起头,看着会长,一字一句道:“你们要的,是江家当年留下的势力和资源吧?那就让我来帮你们彻底打开!可如果我妈出了事,我保证——我就算死,也不会让你们如愿!”

他的话并非完全空洞的威胁——毕竟在刚才,玉牌吸收他血液时产生的那种神秘力量,俱乐部的人都看在眼里。没有他主动配合,或许那股力量无法真正被利用。果然,这番话让会长眼神微凝,似乎在思考该如何权衡利弊。

“江家继承人的意志,倒也有点价值。”他缓缓说道,“不过,你最好明白,这不是你跟我们谈条件的地方。你母亲暂且可以留一条命,但她先前对俱乐部的背叛,必须要付出应有的代价。”

他示意守卫们先把阮梅从那张金属台上扶下来,带到旁边的暗格中关押。狐狸女人皱了皱眉,似乎不太甘心,但仍听从会长的吩咐,只留下一句阴测测的“后面还有你们受的”就转身离开。黑狼面具男子看着阮梅那半疯半醒的模样,冷笑一声,也没有再阻拦。

接下来,台中央那一片血腥与残酷的景象被迅速收拾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给众人欣赏的前菜。会长回到主桌位置,对所有面具人举起酒杯:“诸位,夜宴尚未结束。既然意外的‘母子相见’环节告一段落,那么后面还有更刺激的节目。请移步到二层会客厅,我们为各位准备了更私密的享受与交流。”

说罢,他带头举步往大厅尽头的楼梯走去。其余人三三两两散去,或对着江金祥指指点点,或对他投以阴冷目光,彷佛随时会扑上来。他被两个大汉半挟持、半押送着,也跟随大部队往二层走去。

上到二层,会客厅比楼下大厅要幽暗和狭窄一些,气氛却更加暧昧。走廊两侧有许多小房间,门板上绘着或艳丽、或可怖的图案,似乎是提供各种“特殊服务”。他不敢想象这里究竟会发生什么,只感到每走一步,心中就多一分寒意。

不一会儿,会长和狐狸女人等人走进一间布置相对华丽的房间。这里像是某种议事堂,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的沙发和几张暗红色扶手椅。墙壁上挂着些许油画,灯光昏黄,地面铺着柔软的地毯。房间里飘散着微苦的香气,令人头脑昏沉。

“让江少爷坐下。”会长指了指沙发,对随行的守卫说。江金祥被推搡到沙发上,一屁股坐下,才发现身后站着几名黑衣打手严阵以待,根本没有机会逃跑。

“好了,现在没有那么多观众了,我们可以好好聊聊。”会长坐在正对面的扶手椅上,翘着腿,淡淡道,“江少爷,你刚才那番‘谈条件’,我倒也不算全然不感兴趣。毕竟,你母亲那个状态下,指望她说出更多真相也不现实。倒不如……听听你还有什么本事。”

狐狸女人笑吟吟地接话:“是啊,说不定你比她更能让我们满意。”她的语气带着挑逗的成分,却让人感到深深的寒意。

江金祥知道此刻自己处境凶险,却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。他深吸一口气,让自己镇定下来,然后缓缓说道:“我不知道你们想要的那个‘江家秘密’究竟包含哪些内容。但我知道的是,江家还有一处更大的秘密藏在某个老宅或老厂区——这是我曾经从爷爷的只言片语里隐约听到的线索。他说过,那里隐藏着能改变整个江城势力版图的关键。可他一直带着我父亲守口如瓶,似乎没人能进入。”

这段话并不是凭空捏造。江金祥记得年幼时,爷爷江老爷子常在酒后喃喃说起“老宅”或“厂房”,还提到过“江家的未来,不在这座小宅子里,而在更广阔的地下”。尽管当时他年纪尚小,并不真正理解,但这些断片化的记忆现在成了他唯一的筹码。

会长眯起眼睛:“哦?老宅还是厂区?你可知道具体在哪?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江金祥如实回答,“如果知道,我早就跑了。但我猜那里一定和玉牌有关系,也许必须用我的血,才能开启那扇‘门’。”

狐狸女人与会长对视一眼,似乎都有几分兴奋。她舔了舔嘴唇:“看来,你这小鬼还真有点价值。”

“所以,”江金祥定定地看着他们,“我可以帮你们。前提是,你们必须保证我妈不会再受到折磨。等找到真正的秘密,你们要放过我们。”

房间里刹那间静谧,唯有香炉的烟在半空悠悠缭绕。最终,会长轻轻鼓掌,声音在空间里显得很沉闷:“不错,果然不愧是江海伦的儿子,有胆色。我可以答应你,不再用药物或酷刑折磨你母亲。但若她再企图逃跑,或者你们母子耍什么花样,我也不会手软。”

“那什么时候开始行动?”江金祥追问。

“呵呵,不急。”狐狸女人却露出玩味的笑容,“在那之前,我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‘仪式’要进行。你可别忘了,今天是属于我们的狩猎之夜,所谓‘夜宴’,才刚到高潮而已。”

她说着,从怀里摸出一张黑金色的卡片,凑到江金祥面前。卡面上印着诡异的月牙花纹,中间写着一个字母与数字:“E-7”。他不明其意,但从她的神情来看,这显然是某种极度危险的“邀请”。

“你若想证明自己值得被我们利用,先通过今晚的‘考验’。”狐狸女人笑得妩媚又冰冷,“这是我们猎月俱乐部的传统项目之一——只要能在其中活下来,你才有资格跟会长继续谈下去。”

江金祥心里咯噔一下:“考验?什么考验?”他下意识地想到,俱乐部既然能逼母亲注射药物、关进暗室,也能在地下大厅大开“血色夜宴”,那所谓的考验肯定充斥暴力与血腥。可他没有选择,只能咬牙硬接。

会长站起身,拍了拍手:“那就带江少爷去看看E-7考验的场地吧。狐狸,你亲自带他下去。”

“是。”狐狸女人扬了扬眉,做了个“请”的手势。黑衣守卫从两侧簇拥上来,示意江金祥起身。他深吸口气,瞪了会长一眼:“你最好记住答应我的条件。”

“放心,我从不食言。”会长笑意不减,仿佛对接下来的戏码相当期待。“若你通过考验,我们还大有可谈。”

江金祥跟随着狐狸女人和守卫,走出这间昏黄的会客厅,沿着另一条狭窄的楼梯往更深处行去。通道里灯光黯淡,四周墙壁裸露着粗糙的水泥和钢筋,像是未完全竣工的地底工事,散发出一股湿冷的味道。

“今晚我妈就被关在上面的暗室里吗?”他小声问道。尽管对狐狸女人极度厌恶,但还是忍不住想知道母亲的状况。

“别操心她了。”狐狸女人不耐烦地撇嘴,“至少你这场考验没结束之前,她不会死。但死后嘛……那就看你表现了。”

江金祥心中火烧般的愤怒,却不得不咬紧牙关忍耐。一路走来,他想尽办法在脑中勾勒逃脱路线,可守卫的严密程度让他几乎没任何可乘之机。再加上母亲尚被控制,他也不敢贸然行动。

约莫走了十来分钟,他们终于抵达了一个更开阔的地下空间。这里与上层大厅的金碧辉煌截然相反,像是改造过的仓库,四面墙壁都安置了厚重的铁门,半空中还悬挂着几盏昏暗的探照灯。灯光下,可以看到地面铺满了粗糙的铁栅网,似乎下方还有更深的空洞。

“这里就是E-7区域。”狐狸女人将黑金卡片交给一名黑袍侍者,那侍者在门禁机器上轻轻一刷,发出“滴”的一声。只见铁门的机械锁应声打开,门后漆黑一片。

“你就进去吧,完成我们给你的‘考题’,便算过关。”她笑眯眯地说道,“当然,你可能会受点苦头。可别死在里面哦。”

江金祥心中一凉:“里面……是什么?”

狐狸女人不答,反而挥手示意守卫把他推了进去。剧烈的推搡使他差点跌倒,脚步踉跄,一下子闯进那黑洞洞的空间里。随即,铁门“轰”地一声在身后关闭,漆黑中只剩下他一个人。

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,江金祥能听到自己越发急促的心跳。他尝试原地站稳,摸索着四周,却感到地面潮湿而不平,仿佛有许多断裂的石块。他正想向前走几步,忽然身后传来轰隆声,似乎一扇更厚重的闸门彻底落下,将他彻底与外界隔绝。

一时间,他仿佛掉进了一口漆黑的井里,所有的光和声音都被堵死。只有头顶那些探照灯的微弱余光能透过铁栅照射下来,让他勉强能看清面前的情形。

“这……就是考验?”江金祥心里发毛,却不得不强迫自己冷静。他缓慢前行,踩着乱石,发现这地下空间比预想的还要大。更诡异的是,他似乎听到某种爬行的声音,像是有什么生物潜伏在黑暗深处。

“呼……冷静,先找出口。”他喃喃自语。可就在他凝神分辨声响时,一股刺鼻的腥臭味迎面扑来,让他差点作呕。紧接着,一道低沉的吼声在不远处响起,令他浑身汗毛炸立。

那是一只什么东西?野兽吗?或是某种基因改造的怪物?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可怕的猜测。从俱乐部的种种行径来看,他们饲养怪物也并非不可能。下一刻,他听到那家伙利爪抓地的“嗤嗤”声,像是察觉到了有人闯入,正在对他虎视眈眈。

江金祥心脏狂跳,往后退了几步。可那东西却突然发动了攻势,只听“嘶——”的一声呼啸,伴随着闪电般的扑击,一道灰暗的身影直扑向他!他几乎来不及思考,连忙闪身滚向一旁,险险避过对方的冲撞,却依然被带起的劲风刮到手臂,火辣辣地疼。

他强忍痛楚,借着探照灯的余光终于捕捉到那生物的大致轮廓:它体型比普通猛犬还要大出一圈,皮毛灰白,脊背上的毛倒竖,嘴里滴着黏稠的唾液,映着微光闪烁森然的獠牙,极像一头被狂化的狼犬!

“该死……”江金祥心里一阵寒意。这俱乐部为了“考验”他,居然把他关进与猛兽同处的空间!而且这只狼犬很可能被饥饿或药物刺激过,格外凶猛。他没有任何武器,只能靠赤手空拳与之周旋。

那狼犬见他尚未被咬死,发出愤怒的低吼,再度弓身蓄力,伺机扑杀。江金祥强迫自己冷静,环顾四周寻找防身之物。他看到地上散落着一些生锈的铁条、破裂的木板,赶紧捡起一根稍微坚固的铁条当武器。

“呼——”狼犬咆哮着,再度冲来。江金祥拼尽全力将铁条横在身前,狼犬张开血盆大口,猛地咬住铁条,“咔嚓”一声,牙齿与铁相互交击,火花四溅!巨大的冲击力把江金祥撞得后退好几步,险些摔倒,但他死死撑住,没让铁条脱手。

狼犬咬住铁条不放,甩动脑袋想将其扯下来。江金祥感觉虎口发麻,若是再被这畜生近身咬到脖子,那他必死无疑。情急之下,他想起父亲曾教他“狠劲儿”——在街头混乱时有时要一击毙命。他咬紧牙关,猛地抬脚,对着狼犬的腹侧狠狠踹过去!

“砰!”狼犬吃痛松口,倒退了几步,口中仍然低吼不断。江金祥也被震得双臂麻木,但他不敢放松,继续握紧铁条,戒备地盯着对方。

头顶的探照灯依旧摇晃着昏暗的光,照得这片血腥的黑暗更加阴冷。狼犬步步逼近,它眼中的血丝昭示着强烈的攻击性。江金祥明白,一旦自己露出一点破绽,就会被它撕碎。

然而,这并非最糟的。正当他苦思对策时,身后又传来“踏、踏、踏”的爬行声——不止一只?难道这里还有第二只、第三只猛兽?俱乐部的人也太疯狂了!

他强忍住头皮发麻的恐惧,迅速侧身看去,发现远处黑暗中果然闪动着另一双绿油油的光点,正以缓慢而狡猾的方式朝他逼近。那是另一头狂躁的狼犬,甚至体型比前者更大!

“完了……”江金祥心如坠冰窖。面对一只已经是九死一生,再来一只就是双重绝境。这就是所谓的“E-7考验”?毫无公平可言,就是要让他死在这里?

“不能死……我还要救妈……”他脑中拼命回想那块玉牌、想起自己淌血时玉牌曾爆发的怪异能量。可在此时此地,他根本无法再“召唤”那种诡异力量。或许那只是巧合而已。

两头狼犬像是在等待最佳时机,一前一后地将他困在当中。一旦其中一只发动攻击,另一只也会同时跟上,形成夹击之势。江金祥额头冷汗涔涔,双手握着铁条,背贴着一面残破的墙,勉强让自己不至于背后再被偷袭。

就在这危急时刻,他的目光忽然瞥见旁边墙角似乎有个小小的铁门,上面贴着一个红字警示标志,像是通风井或下水通道。门板虽旧,但尚未完全关死,留着缝隙。这或许是唯一的逃生希望!

“拼了!”他暗暗咬牙,决定搏一把。他知道若只是原地防御,终会筋疲力尽,被狼犬撕碎。唯有主动出击,制造空档冲向那扇门,或许能活。

一念至此,江金祥猛地低喝一声,主动朝前方那只体型较小的狼犬逼去!他表面上佯装进攻,实际上却只是虚晃一下。果然,狼犬被他的气势吓到,猛地蹿起扑向他的左肩。与此同时,他闪电般扭腰下蹲,把铁条横扫过去,击打在狼犬的肋侧!

“嘭!”狼犬重心被破坏,身体翻滚到了旁边。江金祥借着这个空隙,立即转身朝那个铁门方向冲去。身后,另一只更大的狼犬迅疾追赶,发出撕心裂肺的嚎叫。

他冲到门前,奋力拉扯那块老旧铁门,可门闩依旧牢牢卡着,根本推不动!而那狼犬的喘息声已经近在咫尺,几乎能感觉到它扑过来的热气。江金祥急得青筋暴起,拼命把门闩往上掰,“咔哒”一声,门闩终于松动!可还没来得及欢喜,背后狼犬已经嘶咬而至,他只得硬着头皮往门缝里一钻,半个身体挤了进去。

“吼——”利齿撕裂的痛感从小腿传来,狼犬终究咬住了他!他痛得几乎昏厥,却死死抓住门边,不让自己被拖出来。一股热乎乎的鲜血立刻从腿上涌出,痛得他满头冷汗。

他拼尽最后力气,用门边残破的铁片猛刺狼犬的口鼻!在连番刺击下,狼犬痛得松开牙齿,嘶吼着退后。江金祥趁机拔腿,整个人扑进了那狭窄的通道里,狠狠关上那扇铁门,并横着把门闩插回去。

外面传来狼犬疯狂的拍打和怒吼,铁门在剧烈震颤,但似乎一时无法破开。江金祥跌坐在通道里,大口喘着气,摸到自己的小腿处已经一片血糊糊,疼得撕心裂肺。他只得扯下身上破烂衣料,简单包扎止血。

黑暗与狼犬的咆哮交织在一起,他深感命悬一线。但同时,也有一丝侥幸——他没有死在这血腥考验里。至少暂时,活着。可外面还有俱乐部的人,母亲还在他们手里……他下一步该怎么办?

通道幽深,前方不知道通向哪里。或许是下水管道,也或许直通另一个可怕的陷阱。但他已无退路,只能硬着头皮向前爬行。伤腿疼痛让他每挪一步都要咬牙坚持,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绝望与求生欲的交织。

在那昏暗的深井般的地下,他想起母亲无助的哭喊,想起父亲江海伦从未给过的温暖,也想起爷爷在商界叱咤风云的传说。这一刻,他忽然无比恨这个荒诞而扭曲的家族,也恨这些将他逼入绝境的俱乐部家伙。

“我……一定要活下去。”他咬牙,眼神透着血色的坚决。“就算拼尽所有,我也要把你们翻个底朝天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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